他腦海裏掠過這個念頭，隨即笑了出來。

  是啊，他也喜歡阿蕪。

  她那一身的紅嫁衣是那麽的炫目，他的人生裏除了黑暗就是哥哥。

  但是那一身的紅色如火如荼般闖進他的世界，令他的黑白世界從此變得色彩斑斕。

  令他除了哥哥，終於有了喜怒哀樂。

  可是，她是哥哥喜歡的人。

  她是，他的嫂子。

  從大漠中帶著她的屍體，一路去往大覺寺的路上。

  他將她抱在懷裏日夜奔跑。

  她躺進冰棺後的時候，他垂著頭，凝視著她的眉眼。

  他每日裏都會去她冰棺前靜靜坐著。

  甚至想，這麽，這麽陪她一輩子，他也是心甘情願的。

  心甘情願，並甘之如飴。

  後來她醒了。

  她趴在他的背上，咬著他的脖頸，對他寸步不離。

  就像是個黏糊的小姑娘，眼裏心裏隻有他。

  他指尖撩過她臉頰上的發絲，用誰也聽不到的聲音呢喃：“阿蕪。”

  阿蕪呀，我也喜歡你。

  不求回應，不求被人得知。

  隻希望，隻希望你能快點醒來，與哥哥一起共結連理白頭偕老。

  “真是個蠢貨。”

  有個聲音在這時候又響起來。

  打斷了奉息的思緒。

  還是剛剛的那個聲音。

  奉息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這聲音他並不陌生。

  這是那雲遊僧，是那姓葛的。

  他不是，不是已經死了嗎？

  奉息疑惑地冒出這個念頭後。

  這姓葛的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又罵了一聲“蠢貨”。

  奉息知他罵的是自己，忍不住出口：“你到底是什麽人？”

  奉息這一生，隻對兩個人言聽計從，一個阿蕪，一個哥哥。

  別人對他不敬或是謾罵，他絕不會忍氣吞聲。

  “我是什麽人有什麽關係。”姓葛的譏屑道：“你還是先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麽德行。”

  話一落，無數光芒從四麵八方而來，湧進了奉息的身體中。

  奉息抱著頭滾倒在這黑色的天地間。

  隨著那些光芒湧入的越來越多。

  奉息痛苦的呻吟聲也越來越的急促。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很久後，奉息突然不再哼叫，他抱著頭，將自己縮進了的這一方黑暗中。

  那姓葛的聲音又響起：“你不過是個工具人而已，他們之間從來沒有你的位置，嗬，再沒有誰如你這般盡職盡責的當個工具人。”

  奉息反問他：“你是誰？”

  他聲音已經不似剛剛那麽茫然或是警惕。

  而是冷漠地詢問姓葛的：“你是誰？”

  “你。”姓葛的料他有此一問，譏諷道：“我是你。”

  奉息伸手一抓，果然抓到了一團的黑霧，這黑霧在被他抓到後並沒有反抗，而是順勢鑽進他的手掌中，與他合為一體。

  他的手還保持著抓取的姿勢。

  垂眼，長長的睫毛顫抖。

  “工具人啊。”他說：“僅僅，就隻是個工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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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係統對言蕪說的這些，完全不懂。

  但是它慣會安慰言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左右這也不是什麽要命的事情，不過是個夢境世界而已，主人你要相信，你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