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之閉眼，他胸膛起伏，呼吸急促，臉色更是緋紅。

  明明看起來麵色平靜，無欲無求。

  可偏偏他這副樣子，卻又欲的不行。

  大約是，一種性子到了極致，就會無極而反。

  這問題，言蕪每晚都在問，偏他從不回答。

  言蕪也不強迫，低笑了一聲：“駙馬很好看，他們啊，都說駙馬是玉人兒般，好看的不得了。”

  她說著這話的時候，手上還有動作。

  江行之喉頭滾了滾，抿著唇，閉著眼，看似一臉不被外物所擾。

  言蕪拉了他胳膊，窩進他懷裏，軟軟打了個哈欠，自言自語般地抱怨：“太潮濕了，真是難受。”

  她閉上了眼，江行之卻睜開了眼。

  他睜眼，在昏黑的暮色中，望著她的眉眼。

  好看嗎？

  自是，好看的。

  他從不曾見過如她這般好看的女子。

  亦不曾見過如她這般有佛性的女子。

  若是她能皈依佛門，若是她願意弘揚佛法普渡眾生……

  越是靠近南邊，陰雨天也越多。

  且路上的那些難民以及餓死的屍體也很多。

  言蕪的糧草，無疑是大家的救星。

  言蕪先是找了地方住下，這才安排受災的各地地方官員們前來。

  賑災本是有條不紊的在進行中。

  然而誰也沒想到，本來已經過了的雨季再一次到來。

  颶風過境，暴雨連下好多日。

  就連言蕪所在的這官邸也被洪水淹沒。

  大家連夜搬了糧食一起去了這縣城裏高山上的一座鳳棲寺內。

  等暴雨停了，洪水退去，已經大半個月了。

  洪水之後，就是烈陽高照。

  地麵上的，多的是鳥獸屍體，然而更多的，是人的屍體。

  言蕪深知，這些天災往往伴隨著瘟疫。

  所以她第一時間組織眾人開始清理那些死屍。

  來寺廟裏避難的眾人越來越多。

  寺廟裏的糧食被搬發在各處郡縣村子，如今糧食越來越少。

  越來越少，眾人每日的從三餐變成了兩餐。

  碗中的粥米越來越稀。

  但這次澇災太嚴重了。

  澇災之後，瘟疫隨之而來。

  言蕪領著眾人深入各個郡縣村子。

  江行之這一班美男們也成了勞力，每天不是背糧食，背病人，就是背屍體。

  至於晚上交糧的事情，言蕪已經很久沒做了。

  太累，沒心情。

  而且她都把江行之這廝當牲畜使喚了，也不信他能還有精力給她編織綠帽子。

  不過這家夥編織綠帽子的手藝，實在出神入化……

  整個鳳棲寺如今人滿為患，不過因著言蕪和江行之的身份，兩個人得以一直有一間單獨的房子。

  暴風雨的最開始，江行之還會打坐誦經，每人與眾人講佛法講經文。

  後來暴雨澇災，洪水瘟疫。

  江行之每日裏或是幫著煮粥打飯，或是幫著扛米，或是安排那些前來尋求庇護的眾人們。

  他白日裏不能誦經打坐。

  便隻能把時間挪到晚上。

  言蕪有時候一覺睡醒，他還在打坐誦經。

  她就打著哈欠依偎在他懷裏，問：“駙馬，世人如此多的苦難，為何佛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