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畢竟是有求於人，柳婉黎不敢激怒他，連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哦。”

  “阿胤，我跟你爸真的就是一時鬼迷心竅。其實我跟你爸就是想爭一口氣，這幾年，我們生活上一直都是你的助手在幫忙，你很少出現在我們麵前，你爸就覺得，你是不是把我們兩個當拖累。我們就是想做出一番事業重回巔峰，在你麵前證明一下自己。”

  “嗯，這理由夠冠冕堂皇的，兩個人湊在一起想了多久？”

  “……”

  柳婉黎握著拳頭，努力不讓自己發火，“阿胤……”

  “本來還想著再跟你們談最後一次，誰知道到現在你們還遮遮掩掩的，一點誠意都沒有，既然這樣，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我……”

  “我再說最後一次，想聊，咱們就開誠布公地聊，別跟我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我不吃這套。”

  “……”

  姬野火輕笑。

  他發現，人的心一旦被傷透了，就刀槍不入了。

  像現在。

  他狠下心之後，柳婉黎和蕭敬年就再也傷不了他。

  “別掛別掛！”柳婉黎連忙說，“我說，我好好說。”

  姬野火拉住孫倩，讓她靠在他大腿上，伸出一根手指，把玩著她的頭發，她的頭發沒有染過，黑色的及腰長發，手感很好，他靠在床頭，懶洋洋地說，“別再試圖挑戰我的耐性，說吧。”

  “我跟你爸想回去。”

  姬野火沒有絲毫意外，“回哪兒？”

  柳婉黎硬著頭皮說，“回悅瀾灣。”

  悅瀾灣是姬野火之前給柳婉黎和蕭敬年居住的那個小區，姬野火忍不住嘲諷，“當初可是你們自己非要搬出去的。”

  “是……我跟你爸真的知道錯了，阿胤，媽媽不能勸你說讓你把之前的事情當作沒發生過，可……咱們畢竟是一家人，我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我們做錯了一件事，作為家人，你能不能原諒我們一次。”

  柳婉黎姿態放得很低。

  姬野火卻笑了，“道德綁架我？”

  “不是，我們真的認識到錯了，阿胤，你現在也做父親了，你應該能體會我跟你爸的心情，天下沒有不愛孩子的父母，我們真的隻是一時的鬼迷心竅。”

  “你跟我爸的心情，我還真體會不了。至於你們是鬼迷心竅還是財迷心竅，隻有你們自己心裏最清楚。你之所以給倩倩打這通電話，隻是你們走投無路，不是為了跟我修複所謂的親情。”

  “阿胤……”

  “說搬走就搬走，說搬回來就搬回來，你們當我這麽隨便？”

  “……”

  “別想了。”姬野火說，“從你們拿了別人的錢，決定黑我的時候，我們之間就沒有情分可講了。另外，我糾正你一下，天下真的有不愛孩子的父母，請參照你們自己。還有，我的親人有很多，爺爺，二叔三叔一家，還有關勇。現在還有老婆孩子。而你們，跟我隻有血緣上親近，血緣這種東西，我承認我們就是親人，我不承認……那就是陌路。”

  “你心裏有氣，媽媽知道……”

  “不不不！”姬野火笑著打斷她，“你別誤會。我說這些可不是為了解氣，你和我爸，唔……怎麽說呢，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你們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重要。”

  “你！”

  “我就這樣！”姬野火聳肩，“我們蕭家的人最護短，同樣，也最無情。對於自己認可的人，別人說一句都不行，對於不在乎的人的死活……跟我有什麽關係！”

  “蕭胤……我們是你爸媽。”

  “是啊。”姬野火說，“所以當年你們破產負債的時候，我替你們還債，還準備拿錢養你們一輩子，是你們自己貪心不足，怪得了誰。”

  “我們知錯了也不行嗎？”

  “當然可以，但是我實在不想原諒你們，當然也可以。”

  “……”

  “今天接你這通電話，就是為了告訴你，就算我欠你和我爸的，我也早就還清了，對你們我問心無愧。至於以後？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跟我無關。情和錢，以後我都不會再出了。你們不服的話可以繼續作妖。哦……對了，你們還可以去起訴，如果法官判我養你們，我二話不說，肯定出錢！”

  “阿胤，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比心狠，我跟你們比起來就是小兒科。”姬野火麵色平靜，淡淡的說，“我話放這裏，你們隨便作，作贏了算你們本事。”

  “你這是想逼死我們。”

  “嗬……”

  “你笑什麽！”

  姬野火笑著說，“媽！如果你和我爸有自殺的勇氣，就算我看走眼了。”

  “……”

  柳婉黎氣的說不出話來。

  沒錯。

  她和蕭敬年的確不可能自殺，好死不如賴活著，他們活得好好的，幹嘛要去死。

  可……

  活著跟好好活著，差別不是一星半點。

  見姬野火這麽難纏，柳婉黎終於沒了耐心，“你真不打算管我和你爸了？”

  姬野火回答得幹脆利落，“不管！”

  “你可別後悔。”

  “軟的不行換硬的了？”姬野火對她的套路非常清楚，冷笑著說，“接下來就準備威逼利誘了是吧，唔……應該打算從我親近的人下手，我二叔和三叔一家子進出哪裏都有保鏢，你奈何不了他們，那就是準備對付倩倩和晨晨了，是吧？”

  “……”

  柳婉黎的目的被猜中，不發一語。

  “嗬嗬！想對他們兩個動手，你可以試試看……隻要你能接受以卵擊石的後果。”

  “你想怎樣？”

  “蕭家對敵人的手段，你比我清楚。”

  “你想對付我跟你爸？”

  “隻要你們兩個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我保證，讓你們知道仗勢欺人的下場。”

  柳婉黎倒抽一口氣，“你想借蕭家對付我跟你爸？”

  “……”

  姬野火故意不說話，給她無限遐想的空間。

  那邊。

  柳婉黎果然越想越害怕。

  蕭胤是他們兒子，他下手還會留情，可如果是蕭淩夜……他們本來就做過傷害蕭淩夜的事情，這些年蕭淩夜沒動他們，估計也是看蕭胤的麵子。

  如果蕭胤不護著他們……新仇舊恨加一起，她和蕭敬年就全完了。

  柳婉黎打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