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胤！”

  “不用吼，我聽的到。”蕭胤諷刺地說，“你不是要跟我斷絕關係嗎，那怎麽找到我媳婦兒這來了。讓我猜猜……被許鈞趕出來，應該拿的好處沒得到，現在日子過不下去了，就回頭來找我了是吧！”

  “……”

  柳婉黎沒說話，顯然是被姬野火說中了心事。

  “嘖，原來我看上去這麽好說話，這麽像冤大頭？”

  “蕭胤，我是你媽。”

  “那有怎樣！”姬野火麵色冷下來，“你是我媽，就可以為所欲為？不管你做什麽，我都得無條件地原諒你？嗬——這年頭做人父母的門檻太低，如果需要考核，估計你跟我爸得丁克一輩子了。”

  “你……”

  “我現在過得很好，你別來打擾我。”

  “……”

  柳婉黎吸口氣，似乎在壓抑怒火，再開口聲音平和了很多，“阿胤……是爸媽做錯了，你心裏有氣媽不怪你。不管你信不信，這段時間媽媽一直想見你和孫倩，真的是想跟孫倩道個歉，之前我們確實不知道晨晨是你的孩子，否則……就算許鈞給我們再多好處，我們也不可能那樣傷害他，畢竟是我們的親孫子啊。”

  姬野火嘲諷地掀起嘴角。

  柳婉黎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她那麽自私的人，連他和蕭煜這兩個兒子都能不在乎，更別說是從來沒有見過麵，沒有相處過的孫子了。

  他懶得揭穿她的虛偽，淡淡的說，“行！既然你是想道歉，那就開始吧。”

  “什麽？”

  “道歉啊。”姬野火嗤笑，“是我孤陋寡聞嗎，道歉應該有所表示吧，再不濟‘對不起’這三個字總是要說的吧。”

  “蕭胤！”

  “要麵子說不出口？那你這道歉夠有誠意的。”

  “……”

  電話那端，柳婉黎沉默片刻，電話裏都能聽到她加重的呼吸聲，幾秒之後，她終究還是妥協了，“孫倩，對不起！”

  “我……”

  姬野火捂住孫倩的嘴，製止她說話，開口道，“OK，我媳婦兒收到你的道歉了，沒事兒掛了。”

  柳婉黎顯然被激怒了，“蕭胤，你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姬野火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你不是來道歉的嗎，現在你也道歉了，我媳婦兒也聽到了。”

  “她怎麽說!”

  “當然是不原諒了。”對上孫倩疑惑的眼神，姬野火對她眨眨眼，他鬆開她的嘴，指尖在她嘴唇上輕輕一劃，見她耳根子倏然通紅，姬野火眉頭一挑，心情大好。臉上溫柔，跟柳婉黎說話的聲音卻還是涼颼颼的，活像人格分裂，“誰規定一方道歉，另外一方就必須原諒！我和我媳婦兒都是錙銖必較的人，沒你想得那麽大度！”

  柳婉黎大怒，“你耍我？”

  “嘖！你要這麽說就沒意思了，你來道歉不是我們逼的吧，道歉就是求原諒嘛，既然是‘求’，肯定要放低姿態，再說了，來道歉也要做好不被原諒的心理準備，被拒絕了多正常的事兒，媽！你心理素質不行啊。”

  這話孫倩聽著跟挑釁差不多，果然，電話那端的柳婉黎再壓不住怒火，暴怒道，“蕭胤！我是你媽！”

  “我知道啊。”姬野火吊兒郎當的說，“不是我媽，我能在這兒聽您廢話嗎，有這時間還不如跟我媳婦兒聊聊天談談情，畢竟大家時間都挺寶貴的。”

  “……”

  不得不說，姬野火嘴巴是真毒，他跟誰有仇，估計不用出手，用嘴巴就能把人送走。

  看來。

  他以前跟她鬥嘴，都是壓製功力的。

  孫倩暗暗慶幸，還好她不是姬野火仇人。

  “不說話了？那就是沒事兒了，沒事兒我掛了。啊……對了，以後別來騷擾我媳婦兒，你也知道，我這個年齡，好不容易老婆孩子熱炕頭，你要是惹我媳婦兒不高興，那我也不高興了，我一不高興，後果就很嚴重了。”

  “等等。”

  姬野火意料之中，“還有事兒？”

  “……有。”

  姬野火笑了，“媽，有什麽話不妨直說，畢竟咱們母子好不容易通一次電話，下次聊天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不如一次性把話說清楚了，是吧。”

  言下之意。

  珍惜這次機會，下次她可能就聯係不上他了。

  姬野火踏入娛樂圈之後，柳婉黎就很少跟他聯係了，剛開始是覺得他豪門貴公子不當，非要去娛樂圈，簡直丟人。後來破產之後，她和姬野火的聯絡就更少了。一來是憤怒姬野火不肯犧牲婚姻挽救家裏的事業，二來當初她和蕭敬年那麽高高在上，現在淪落到需要看不上眼的兒子救濟，也是很丟臉的。

  當然，姬野火也沒跟他們聯係。

  因此，柳婉黎對這個兒子的印象還固有的停留在他十六歲之前，小時候的他雖然性格也很不討喜，可畢竟還算聽話，對她和蕭敬年也非常尊重。

  所以。

  見識到這樣強勢的姬野火，她憤怒的同時，更多的是懵。

  她好像……並不了解自己的兒子。

  這種不確定的感覺，讓她有些不安。

  “阿胤……”

  “直說吧。”

  “……”

  柳婉黎停頓了片刻，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她聲音放低，顯得有些可憐，“阿胤……我跟你爸真的是走投無路了。許鈞說話不算數，把我們從他的房子裏趕了出來，現在我和你爸隻能在酒店裏住著，可我們身上根本沒有多少錢，再這樣下去，我們恐怕真的要流落街頭了。”

  “哦！”

  “……”

  柳婉黎聽他聲音淡淡的，心涼了半截，連忙說，“阿胤，我跟你爸真的知道錯了，真的！經過這次的事情，我們才知道之前的生活有多幸福。我們……我們也是聽信了許鈞那個小人的話，以為他真的會把房子過戶給我們。你也知道，這些年我和你爸落差太大，心裏一直接受不了。所以……所以我們才想著如果能拿到許鈞那套房，等把房子賣掉，說不定我們還能借著這筆資金東山再起。”

  “落差太大……”姬野火輕笑，“想說我對你們不好，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