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這三個字跟巴掌一樣打在姬野火臉上，姬野火一張臉頓時火辣辣的。

  這幾年。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外麵還有個兒子，孩子是孫倩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的，他哪有臉接受她這句“對不起”啊。

  姬野火心裏的那點火，像是一盆冷水澆下來，頓時就熄滅了。

  “我不是想指責你……”

  “……”

  孫倩不安地絞著手指，不說話。

  見狀，姬野火心裏也不是滋味，他抓住她的手，感覺她的手一片冰涼，“我也不是責怪你……之前我一直以為你碰到了渣男，結果……最後發現這個人渣竟然是我自己……我就是想知道真相，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

  “……”

  當年……

  孫倩的思緒頓時飄了很遠。

  “你告訴我……是不是我二叔和林綰綰領證的前一個晚上……”

  “……”

  孫倩贖然一驚，下意識地看向他。

  看她表情，姬野火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揉揉臉，“那天晚上我喝醉了！”

  “……”

  孫倩心裏不是滋味，她低著頭說，“我知道，你不用解釋什麽，從一開始，我也沒有讓你負責的打算！”

  “……”

  姬野火嘴角一抽。

  她該不會以為他說喝醉了，是故意推脫責任不想負責吧！

  生怕她誤會，姬野火連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問，那天……是不是我對你用強了？”

  “……”

  孫倩沉默。

  果然……

  姬野火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二叔和林綰綰領證的前一天晚上，那時候他心裏還暗戀林綰綰，根本就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所以鬱悶之下就一個人去酒吧喝酒，或許是看出他心情不好，當天晚上孫倩一直跟著他，他跑到酒吧，她就跟到酒吧。

  那個時候，他沒以為孫倩喜歡他。

  因為他知道，孫倩一直把他當偶像，他以為孫倩緊張他，是因為他是她的偶像，同時，也是對朋友的關心。

  最後，他喝得酩酊大醉，還是孫倩把他送到香溢紫郡的住處。

  人家一個小姑娘，把他一個醉漢費勁地帶回家，還一點不嫌棄地照顧他這個酒鬼，而他……竟然把人家小姑娘吃幹抹淨了。

  當時她心裏該有多害怕？

  吃幹抹淨就算了。

  一覺醒來竟然把這個事情忘得幹幹淨淨……回想起來，姬野火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對不起！”

  沒錯。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他才對，他苦笑著說，“我也不想給自己找借口，反正……是我混蛋，都是我的錯，是我害得你未婚先孕被父母責罵，也是我害得你名聲受損，更是因為我，你和晨晨這些年才會顛沛流離，過得這麽辛苦。我……我丫的就是個混賬！”

  尤其是……

  哪怕五年後重逢，人家孫倩吃了這麽多苦，都沒有說過“晨晨生父”一句壞話，更甚至，他罵渣男的時候，她還會給他辯解。

  姬野火覺得自己簡直沒臉見人了。

  他抓起孫倩的手，懊惱地捶打他的腦袋，“倩倩……你揍我一頓吧，揍我一頓我心裏還能舒服點。”

  “你……別這樣。”

  孫倩趕緊抽回自己的手。

  她不怪姬野火。

  或者說……她從來沒有怪過他。

  當年他的確是喝醉了，力氣很大，可她也不算受害者，她當時……算是半推半就吧。

  “晨晨就是那天晚上懷上的？”

  “嗯！”

  “後來你懷孕，為什麽不告訴我？”

  “……”

  孫倩莫名地看他一眼，“為什麽要告訴你？”

  “……”

  一句話，把姬野火給問住了。

  孫倩苦笑一聲，繼續說，“本來就是你醉酒之下的產物，告訴你了又怎樣？無非隻有兩個結果，第一，你帶著我去做人流，另外覺得對不起我，給我一些精神上的賠償。”

  “……”

  姬野火啞口無言。

  沒錯。

  當年……他就是把孫倩當成粉絲，後來又轉變為朋友，那個時候他對林綰綰執念很深，心裏根本就裝不下別人，如果知道孫倩懷了他的孩子，他八成會讓她把孩子打掉……然後呢？然後他心裏會對她產生隔閡，以後兩個人連普通朋友都做不了。

  “第二個結果……我挺著大肚子去你家鬧！逼迫你娶我，不過……以你的性格，大概是不會妥協的，就算我堅持生下晨晨，你無非就是每個月打點撫養費，不會對我們母子倆有絲毫同情。”

  “……”

  孫倩慘然一笑，“我沒分析錯吧？”

  “……”

  姬野火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五年前。

  他性格還不夠成熟，那個時候如果孫倩真的挺著大肚子逼婚，隻會讓他反感厭惡。

  他深刻地檢討自己，“我那個時候太不是個東西。”

  孫倩搖搖頭，“不！你沒錯，你隻是不喜歡我而已。”

  知道懷孕的那一刻，她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決定是她一個人做的，結果當然也要她一個人承擔。

  更何況……

  她有自己的驕傲，挺著大肚子逼婚……這種事情她是做不出來的！

  所以。

  當年她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唯一出乎她預料的是，回國之後，陰差陽錯的，她的生活又和姬野火有了交織，更出乎她預料的是，他們竟然還成了男女朋友。

  她本意是離他的生活遠遠的，卻事與願違，因為她的種種私心，又糾纏在了一起。

  後來。

  和他確定關係之後，看他和晨晨相處得那麽好，她也猶豫過，是不是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可每當這個念頭冒出來，就被她強壓下去了。

  她……不敢說。

  她不敢讓姬野火知道真相，她怕……怕他們兩個走不到最後，姬野火會跟她搶晨晨，晨晨是她的命，她不會讓任何人把他搶走。

  可現在。

  他還是知道了。

  孫倩抓緊手裏的親子鑒定報告，渾身的刺都豎了起來，“蕭胤！不管今天你為什麽跟我攤牌，我必須告訴你，晨晨是我的孩子，他是我親手帶大的，誰也別想把他從我身邊搶走。就算是你……也不行！”

  “……”

  姬野火錯愕。

  他什麽時候說要搶走晨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