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六章 圍獵
作者:蒼原狼      更新:2020-03-05 06:51      字數:3130
  中州,滿星穀。

  距離萬妖大會的試煉結束,已經過了十天了。

  這十天以來,中州就沒有寧靜過,特別是滿星穀所在。

  十天之間,滿星穀發生了不下五六次血案。往往都是在不知不覺間,一場殺戮已經上演。

  “喂,你們看,又死人了!”不少人圍聚在一處巷子前,指指點點。

  這裏本來是一條酒巷,可清早之時,整條酒巷已經血流成河。

  幾個白虎族的人把守住巷子入口,從外麵看去,酒巷中到處都是血跡。那種猙獰的猩紅,讓人看見就心底隱隱發寒。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從巷子裏被抬出來,那些屍體大多已經殘缺不全,死相之淒慘,簡直駭人聽聞。

  “我昨天還來這裏喝過酒的,怎麽一夜就變成這樣了。”有人哀怨的歎息,“這是第幾起了?”

  “誰知道,六七起了吧,上次被全滅的,是對麵那間酒樓。那些人死得比這還慘。”

  “到底哪個瘋子幹的?這也太沒人性了。”有人忿忿的說。

  滿星穀可是比之前冷清了太多了,這裏也不知道是誰接連做下驚天大案,很多人都不願在這裏久留。

  四大家族的人時時刻刻都在這裏進進出出,甚至於這幾日,連滿星穀的入口都被人把守住了,根本不容任何人離開。

  頭頂上方,一層淡紫色的屏障覆蓋住天空。在幾天前這層屏障就出現了,從那個時候起,滿星穀就隻能進人,不能出人。如今的滿星穀,說是一個囚籠都不為過。

  雖然很多人都哀聲怨道,但這是四大家族的指令,旁人根本違背不得。

  而與此同時,滿星穀另外一處,一座朝聖用的廟宇當中,閻成舟單手負於背後,靜靜看著麵前的幾尊石像。

  廟宇紅磚碧瓦,雕梁畫柱,建的頗為堂皇大氣。

  這種建築在妖界很常見,用來朝拜妖族的七位始祖。

  在廟宇的正殿裏,三聖鳥的石雕在上,四聖獸的石雕在下。七座石雕巧奪天工,宛如活物。

  閻成舟石雕前站了許久,抬掌揮出,一道勁氣奔襲而去,蛟龍的石雕被一掌轟得粉碎。土石飛舞,整個大殿都在搖晃。

  “哼,一群跳梁小醜,既然來了,還打算藏到什麽時候?”他冷冷哼道。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門口傳來嘈雜的腳步聲,不斷有人出現在門口。

  那些人不下二三十人,無一例外的,都是四大家族之人。

  一聲轟鳴在頭頂上方響起,整個殿堂一陣劇顫,穹頂被一道磅礴之力轟中,直接飛了出去。

  下方殿堂的全貌還有身在其中的閻成舟,全部都暴露了出來。不光是閻成舟,在大殿的幾個陰暗的角落裏,還有十多號人,此刻光線照進來,他們根本無處遁形。

  在廟宇上

  方的四個方位,四位小妖王居高臨下。

  一層淡淡的屏障將整個廟宇都給包裹住了。四王齊聚,眼下的這座廟宇,已經成了無路可逃的牢籠。

  那些站在陰暗角落的人緩緩走出來,圍聚在閻成舟周圍。除了長相不同,論神態,論氣質,和閻成舟一般無二,就好像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居然已經有這麽多了。”妲絲蘭微微露出驚詫。

  這些人代表了什麽,他們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

  白浩然微微頷首:“布陣花了不少時間,多出這麽多也在情理之中。都是分魂之術奪舍的傀儡,莫讓他們之中任何一個跑了。”

  分魂之術的可怖,就在於能無聲無息的奪舍,而且能奪舍之人不止一個。

  為了圍剿閻成舟,四大家族用陣法將整個滿星穀都給覆蓋住了。要對付一個閻成舟並不是太難,真正難的是要對付這分魂之術。今日這一次圍剿,不光是要剿滅閻成舟,也許到了最後,整個滿星穀都不會有活口留下。

  這是情非得已的做法,也是為了免除後患唯一的方法。

  “好得很,四大家族,為了做這些準備,廢了不少功夫吧。”閻成舟微微抬首,在他們身上依次看過,嘴裏輕蔑嘲諷。

  “荒夜,事到如今,為了對付你,付出再大的代價都是值得的!”白浩然袖袍一揮,一臉正氣的道。

  這次不光是要犧牲滿星穀裏所有的人,為了不留下禍根,哪怕是他們自己的部下,到了最後都不會留下。

  這種代價不可謂不大,可為了對付荒夜和他的分魂之術,這也是最保險的做法。

  隻要還有一個他奪舍的人隱藏在暗處,那這份威脅就永遠沒有結束的時候。

  從荒夜離開妖墓森林起,其實就已經在妖王的監視當中,之所以拖到如今這個時候,就是為了布下天羅地網,將他徹底鏟除。

  不光是滿星穀,從試煉中出來的人,但凡是可疑的,都已經通通處理幹淨了。

  如今的滿星穀,就是最後圍捕地方。

  荒夜隻是笑而不語,冷冷的看著那四人,好像並不因此而驚慌。

  就在這時,四人當中,閻英豪輕輕咳嗽了兩聲:“喂,我兒子他又不是作奸犯科之人,你們嚇他幹什麽?還擺這麽大個陣仗。”

  他一邊說,一邊有些苦澀的撓撓眉角。

  其他三人對視,早知他性情如此。閻成舟是他的小兒子,這次圍捕閻成舟,本來是沒打算讓他來的。

  “英豪,別鬧。事關重大,容不得你胡來!”青何書平靜的說。

  “什麽胡來,閻成舟,那是我兒子,你們看不見嗎?”閻英豪,橫了他們一眼。

  閻英豪本是個爽朗之人,在平日裏,為人風趣,跟誰都能打成一片。可唯獨今

  日,他麵色帶著憔悴,眼睛裏也全是血絲。

  眼角兩邊有幾道刀刻般的皺紋,平日裏梳得一絲不苟的黑發也有些淩亂。

  他腳步微微一墊,落了下去,來到閻成舟的幾十丈開外。

  “閻英豪,喪子之痛如何?”閻成舟冷笑著望著他。

  閻成舟一步步走去,明明是修煉之人,腳步卻沉重至極:“你是我兒子,哪有兒子敢直呼老子大名的?”

  他就像平時一樣開著玩笑,可誰也沒笑。

  “喪什麽子,什麽痛,都是狗屁。”他嘴唇顫抖著張合,一步步的走上前。

  閻成舟旁邊的人突然動了,一個個如財狼般從四麵八方撲上來。那些人當中,大多修為都在天階兩三層,偶爾有幾個天階四層的。不管修為如何,人人都在這一刻施展出了二段妖化。

  此刻他們施展出來的力量,都遠遠超出他們修為該有的極限。

  撲來之時,殺氣已經展露無遺。一道道匹煉競相飛來,全都指向閻英豪所在。

  “都給我滾!”閻英豪輕輕一跺足,一掌轟了出去。

  他的力量浩瀚如海,身處那股力量的中心,沒有一道匹煉能接觸到他分毫。不管出手之人是不是因為分魂之術而實力大增,在絕對的修為差距麵前,那根本不值一提。

  一道道匹煉在閻英豪身邊破碎,而閻英豪的一掌,其威連綿不絕。那些撲來的人,根本沒有一個能承受他一擊之威的。

  僅僅是一掌轟下,除了閻成舟,其他的人紛紛爆為一片片的血霧。

  “我跟兒子說話,哪有你們插嘴的餘地。”閻英豪憤恨的說。

  他那憤恨宛若實質,怒火根本壓抑不住。

  不過在他重新看向閻成舟的時候,那幾乎快要爆發的氣焰,突然就這麽消散了。

  “兒呀,你說可笑不可笑,他們這一個二個的……他們都說你是那什麽狗屁荒夜,笑得老子我三天三夜睡不著覺。哈哈,你小子要有荒夜那麽厲害,那我可就後繼有人了。”

  那笑聲聽上去那麽嘶啞,他是在笑,可那強裝出來的笑聲透著悲涼。

  “閻成舟?那種無名小卒是誰?吾名荒夜!兩百多年前,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閻成舟冷冷出聲。

  天上的三人對視一眼。

  妲絲蘭有些悲惱,黛眉緊緊蹙起,又透著不忍:“果然。”

  兩百多年前,閻成舟闖進過一處秘境,而那處秘境不是其它,就是荒夜的封印之地。也就是說,從那個時候開始,閻成舟這個人就不在了……

  “成舟啊,你又在跟我開哪門子的玩笑?”閻英豪雙手叉腰,苦澀的咧著嘴。

  “玩笑?我隻是在回敬你們七族曾對我做下的事。”閻成舟說,“哦對了,我好像還沒告訴過你。你兒子的靈魂直到試

  煉時候都還沒有完全消失。在試煉之前,他還以為自己安然無恙。可他根本不知道,這兩百年來,他的靈魂已經一點一點被我蠶食殆盡了。等他反應過來,痛得撕心裂肺,苦苦哀求,讓我饒他一命。你是他老子,應該能想象他當時那樣子有多可笑吧。”

  閻成舟突然獰笑,那種誇張到極點的笑容浮現在臉上。他在嘲笑,嘲笑眼前這四人,嘲笑整個妖界,嘲笑他們曾經犯下的罪。

  他歇斯底裏,因為現在不用隱藏了,從他徹底吞噬閻成舟的靈魂起,就代表他已經不想再藏下去了。

  現在他是把心底積壓了無數年的怒火發泄出來,用那誇張的笑,展露出心底真正的想法。

  他恨妖界,因為妖界他失去了一切,因為妖界,他被囚禁無數的歲月。比起他的苦難,其他人,甚至閻英豪的喪子之痛算得了什麽。閻英豪如今心底的那種痛楚,和他經曆過的痛楚比起來,什麽都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