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獨戰
作者:不過成神      更新:2020-05-30 17:25      字數:2656
  第二天的天氣並不是很好,天很陰,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下雨。

  雨天是個適合傷心的天氣,就算是哭出來都不會被人發現,因為淚水會被雨水衝走,但需要注意的是哭聲不能比雨聲大,淚滴不能比雨滴大。

  何家妮和所有外門弟子站在獸園外門,等待著外門大比的開始,她百無聊奈的看著天上漆黑的雲團,心想這樣大的雨應該能藏住世間最悲傷的淚水,哪怕哭的再大聲都不會被人發現。

  有人傷心就會有人哭,會哭是因為有人死了。

  但死的人會是誰呢?

  何家妮仰著小臉看著天空,被自己心底這個問題嚇了一跳,她輕聲安慰自己道:“不會是師兄的。”

  她低下頭,感到有些不安,以往她這個時候都會牽起單陽的衣角,但如今單陽不在自己身邊,高蕭回到了尚德院的隊伍,浩然峰空曠的位子上隻立著她一個人,把本就瘦小的她襯的更小,再加上周圍其他院弟子異樣的眼光,於是她把頭埋的更深,無處安放的小手搓著自己的衣角。

  就在這時她覺得有人走了過來,她抬頭發現原來是高蕭,他感受到何家妮的異樣,於是回到了她身邊。

  何家妮放下自己的小手,她注意到高蕭離開時,尚德院隊伍裏爆發出的議論聲,於是問道:“沒有關係麽?”

  高蕭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回答道:“快下雨了,尚德院隊裏人多,很悶。”

  何家妮知道這隻是借口,甚至聽起來有些笨笨的,但她明白了待會兒不止自己一個人在戰鬥,的確安心了很多

  她認真的說道:“師兄不會有事的。”

  她並不是在問高蕭,因為這是一個肯定句,但高蕭依舊給出了自己的回應,回答道:“是的。”

  獸園的陣法緩緩打開一個口子,這代表著外門大比正式開始了,但還沒等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何家妮腳底瞬間發力,砰的一聲激起腳下的一片塵土,帶起颶風把高蕭的衣服吹的嘩嘩作響,幾乎是以閃電般的速度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裏。

  人群足足有一刻鍾的沉默,高蕭早已見怪不怪,邁著步子向園裏走去,就像當初他們進入庚開城郊外的那個小院子一樣。

  在淩仇峰的半山腰,一個狐臉銀發的少年眯了眯眼,他注意到了那個一騎絕塵的師妹,說了句真厲害。

  這少年名叫餘先思,是子明峰的親傳弟子,他蹲在一塊石頭上,看著山下那群人像螞蟻入窩一樣湧進獸園,嘴角露出不知是期待還是嘲諷的笑。

  隨後大概是覺得有什麽意思了,他從石頭上跳了下來,對身旁的穀簡簡說道:“聽說單陽和這個小師妹住在一起,你居然一點都不擔心。”

  穀簡簡紅裙微擺,然後手中的劍就落在距對方咽喉一毫的地方。並不是她收了手,而是對方的劍絲纏在了自己的劍上,劍鋒再也不能近一分。

  餘先思假裝鬆了一口氣,舉手做投降狀說道:“好險好險,差點就死了。”

  之前一直低頭睡覺的雲如被吵醒了,她有些惱怒,寒光一閃,鞘中的飛劍刺向了餘先思。

  劍絲縛住穀簡簡的劍已經是極限,再也不可能接下第二個親傳弟子的劍,還是正麵接開物峰的重劍.

  墨黑色的重劍速度不減,餘先思知道對方真的敢殺死自己,麵對致命的一劍,他臉上的笑意未減半分。

  一道人影瞬身來到餘先思身前,幫他擋下了這一劍。

  兩柄劍碰撞到一起,巨大的金鳴聲如天上的一聲炸雷,把四周大陣的表麵都震起了一圈波紋。

  而在獸園深處,那些未被馴服的強大靈獸感受到這兩股強大的氣息,繃緊肌肉警惕的匍匐下來。

  能接下開物峰親傳弟子一劍的人自然也是親傳弟子,也是淩仇峰的少東家陳扶。

  北海劍宗七大親傳弟子,已至其四。

  在外門大比期間,淩仇峰的絕大多數陣法會被關閉,以便北海劍宗的弟子們有更好的發揮,但這也就導致獸園裏那些未被馴化的靈獸有掙脫陣法束縛的風險,因此為了避免那些失控的靈獸傷到外門弟子,每年都會有親傳弟子壓陣。

  雲如知道今天殺不死對方了,於是重新閉上了眼睛。

  穀簡簡有些不滿的看了一眼陳扶,陳扶解釋道:“他死在這裏的話,我會很麻煩。”

  穀簡簡回道:“他活著就是個麻煩。”

  餘先思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並解開了劍絲,然後拍了拍陳扶的肩膀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

  陳扶眉心微蹙,顯得有些厭惡,但還是耐心的說道:“既然來了,就做些事吧。”

  餘先思問道:“怎麽分?”

  陳扶指了指石桌上的牌九,答道:“老規矩。”

  雲如依舊沉默的閉著眼睛,穀簡簡輕輕點了點頭。

  於是在山下大比剛開始的時候,山腰的四個親傳弟子推起了牌九。

  對其他三人來說,這隻是一個選擇方位的遊戲,但對穀簡簡來說,她必須去東邊,要不然她就無法在單陽的計劃中起到作用。

  餘先思毫無疑問的會妨礙自己,因為三年前小師叔仙逝背後同樣也有子明峰的影子。

  而單陽要殺的就是陳扶的老師,所以他應該會站在餘先思那一邊。

  好在自己這邊還有如雲,二對二至少人數上不吃虧,況且他們根本不知道她會選哪一邊,自己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牌局開始不久,餘先思漫不經心的說道:“以前我很不喜歡打牌,因為老是贏不了單陽。但現在我很喜歡這個遊戲,有兩個原因,你們要不要猜一猜?”

  沒人回他的話。

  餘先思並不覺得尷尬,他擺出手牌立直,有些開心的對三人說道:“第一個原因是因為單陽再也不是親傳弟子了。至於第二個原因,等我贏了就告訴你們。”

  穀簡簡知道對方隻是想幹擾自己,於是冷漠的回應到:“無聊的挑釁。”

  穀簡簡摸到二筒開始分析,全部舍牌都從手裏打出,也就是說所有手牌都能作為讀牌信息。

  餘先思乍一看是一氣嗬成的自然聽牌的舍牌,但不能和跳滿以上就確定是第四位,一定有什麽役了一手。

  雲如是最後切的是一索應該是和四條交換,是放棄七五萬的二三四色。也就是說聽二五筒,於是穀簡簡拆了對子二萬給對方打過去。

  但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雲如根本沒有和,反而是陳扶攤出全部的牌略帶惋惜的說道:“禦無禮,和了,這樣就是小穀你一人沉船。”

  穀簡簡看向重新閉上眼睛的雲如,明白對方是故意誤導自己,這場遊戲一開始就是一對三,但穀簡簡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麽她會選擇另一邊,雖然重劍峰與浩然峰不和,但北海劍宗所有人都知道雲如是小師叔最狂熱的追隨者。

  但穀簡簡認為自己還沒有輸,他們不知道自己想去的是東邊,所以還有最後四分之一的贏麵。

  但最終的希望馬上就被擊的粉碎,因為陳扶第一個就選了東邊。

  餘先思嘴角掛著狡黠的笑,他眯著眼睛湊到穀簡簡麵前說道:“我現在喜歡打牌的第二個原因是:現在沒人能贏我。”

  雖然有些吃驚,但穀簡簡的表情依舊沒有多大的變化,她對餘先思說道:“打牌永遠把輸贏局限在牌桌上,所以你永遠都贏不了單陽。”

  餘先思回應道:“無聊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