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靈溪公社，田間禾苗蔥蔥鬱鬱，路邊大樹被秋分染得泛著金光。

  趙朝霞帶沈哲出去之後，一路非常熱情，說東說西。

  沈哲隻是聽著，明顯的心不在焉。

  “沈醫生，這次來，在我們公社多玩幾天。”

  “這次不行。我們來的時候，沒和公社請假。晚上吃飯之後，最晚明天早晨，我們就要回去。”沈哲回答。

  趙朝霞心再次落了落，終於放心了。

  他幾乎沒時間和秦瑜說話。

  以顧瑾那霸道的性子，他絕對不會允許沈哲和秦瑜單獨相處。

  信這事，暫時不會泄露。

  但一定要早點將這是扔出去，不然就會炸彈，將自己炸得稀爛。

  “趙知青，你怎麽了？”沈哲見趙朝霞走著走著，越走越慢，眉頭皺著，好似在凝思著什麽。

  趙朝霞回神，道，“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一下沈醫生。”

  “什麽事？”

  “今天我和你說的，關於秦瑜和顧知青的事，你就當是我隨口亂說的。這樣討論別人婚姻生活，其實並不好。”趙朝霞臉上都是忐忑和不好意思道。

  “就當是閑聊。我們都到那，話就扔在哪。絕不帶走。”

  “沈醫生，和你聊天，很愉快。”趙朝霞笑。

  “一樣。”沈哲答。

  這種事，更不能開口的其實是他。

  既然他看上秦瑜，那就不管她怎麽樣，他都接受。

  “於書記，在散步呢？”趙朝霞一抬頭，就看到於大康帶著鬱麗波在馬路上走路。

  於大康麵色生冷的點了點頭，道，“是。”

  “那你和嫂子好好散步。大隊長家擺酒呢，剛沒看到你。大概是晚上7點左右，你記得一起來喝酒。”趙朝霞笑盈盈的道。

  於大康臉色更冷，臉上都是鄙夷，嘲弄哼笑一聲，“嗬嗬。好！”

  “那你們慢慢走。”趙朝霞帶著沈哲繼續往前走。

  於大康越走越惱火，一肚子怨氣。

  本想借呂大娘的手，讓秦振斌和沈紅梅臭名昭著，一個蘇夫，一個寡婦，整天勾搭在一起，傷風敗俗。

  卻沒想到，他們兩個竟然直接結婚。

  這一結婚，兩個人卿卿我我，眉來眼去，都變成了合法。

  想舉報秦振斌生活作風差，壓根就沒機會。

  而且現在鎮上的人，都在說，秦振斌這小子不錯，這次終於找到一個好媳婦。

  還說他找一家子品格好的人。

  所有人都在祝福。

  這口氣，慪死了。

  不要臉的兩個人湊在一起，現在還擺酒。

  “你能不能走好點。癱了還是瘸了！”於大康見身邊鬱麗波越走越慢，大吼一聲。

  鬱麗波抖了一下，眼睛裏都是惶恐。

  “好了，好了！我剛才說話重了。”於大康罵了一句後，又輕言細語的哄鬱麗波。

  好不容易帶著死女人出來裝門麵，讓村民看看，他對鬱麗波其實很好。若這女人哭，那就等於在拆他的台，剛走的路，也都白走了。

  鬱麗波壓根她分不清楚於大康對她到底是好還是不好，整個人格外惶恐，瑟瑟發抖，隻能於大康說什麽，她做什麽。

  “別人都去了。我們不去，以後大隊上有什麽好事，沒我們份怎麽辦？”

  “現在大隊上能有什麽好事？”

  “於書記，大隊長家擺酒，你還沒去嗎？”前麵沒走幾百米，於大康就看到兩個婦女在糾結。

  “我陪我媳婦散個步，散散心。”於大康回答。

  “於書記，真是好男人。”

  “這是遇到什麽為難的事嗎？”於大康湊上去，極為關心的問。

  “這不是要去喝酒嗎？我家都要揭不開鍋了。哎，不去又不好。於書記，不去，可不可以？說真的，大隊長也沒請我們。”

  今天在馬路上走，他已經不止一次看到社員們糾結這件事。

  於大康本想鄙夷秦振斌一番，突然間，他想起一件事，隔壁隔壁郭家公社幾年前，前大隊長老娘八十大壽，在家裏大擺酒，社員礙於大隊長這麵子，那些不願意去吃酒的人，極為不情願的去吃了一頓。

  一頓飯之後，這大隊長就被人匿名舉報了。

  說他借母親生日，在公社貪汙斂財。

  後來這人被鎮上通報批評，收社員的禮金也統統退回去，來還由大隊長降為公社幹部。

  剛他還覺得秦振斌這結婚，破了他設的局，這會腦袋靈機一動，計上心頭。

  樂極生悲，風光到頂不就是跌落？

  “去啊！大隊長單身多少年，才娶上媳婦。這可是喜事！”於大康驟改之前悶悶不樂態度，超級熱情起來，道，“大家一起去。”

  “不就吃頓飯。”

  “大家熱鬧熱鬧。大隊長為公社勞心勞力，擺酒，大家都不去，那可太說不過去了。”

  ……

  忙碌了一個下午。

  準備開餐的時候，秦振斌、沈紅梅、秦瑜都楞了。

  來他們家的人好多，特別是他們家附近的人，幾乎都來了。

  院子裏都沒地方站和坐。

  “咋回事？”沈紅梅問。

  他們幾乎沒邀請人，開始起哄說來他們家吃飯的人，也就幾個。

  怎麽這才一個下午功夫，來了這麽多人。

  秦瑜和顧瑾去鎮上買了不少菜回來，開個七八桌也問題，可這麽多人，這些菜壓根就不夠。

  “我也不知咋回事。”秦振斌也是一臉懵然。

  “這可咋辦？菜肯定不夠？”沈紅梅滿是擔憂的問。

  “老秦，恭喜恭喜！”人群中，於大康走過來，握著秦振斌手一臉高興的恭喜。

  “多謝。”秦振斌笑著回謝。

  “哎喲，你這這麽多人？看你們愁眉苦臉的？是飯菜都沒備足夠？”於大康臉上滿是關心的問，繼而話鋒一轉，嚴肅道，“你看你這，好不容易做個酒，少飯少菜的。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秦瑜心中浮現一絲冷笑，於大康這嘴臉，可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