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突然說這話，公良聽雨明顯楞了一下。

  “誒……誒？”她呆呆地看著我，半晌後，緩過神來，才一臉尬笑地說道：“那個，陳天燈，如果實在不能傳人的話，你也不要勉強啦。我是不會介意的……”

  “隻要你答應把我教你的一切都保密，不告訴其他任何人的話。”我可沒有開玩笑，“我會教你的。”

  “你，你你你你說真的？”

  “我陳天燈說話向來丁是丁鉚是鉚。”

  眼鏡偵探聽後高興壞了，二話不說就跪在地上，“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我見狀連忙把她扶起來，“別別別，你別跟我行跪禮，別整那些花裏胡哨的。”我倒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她叫的那一聲「師父」，“不過，魔術的事情也要等咱們回到龍陶市以後再說呢。”

  “好啊！”公良聽雨開心地說道，“等回龍陶市後，師父你去龍陶大學找我就可以了！我帶你參觀女大學生宿舍！”

  臥槽！這波血賺啊！

  我和公良聽雨掀開暖簾，回到了昏暗的飯廳。

  魏老嘎的跟孫定山、馬哥和張哥在後廚忙活，準備飯菜。

  任大哥、小劉、小孫、董老六、董泉泓、劉老墩子、鄭泉兒、武訪楓、趙湘怡、艾米莉、彌牟昆兒、天王寺、蘇浩天、宋凱峰和唐竹寧就在桌旁坐著。

  左右跳動的焦黃燭光打在眾人的臉上，他們還在不緊不慢地談論著什麽。

  “聽你們說的什麽拉紅線。”艾米莉一邊剝花生，一邊說道，“具體是怎麽拉的？”

  “還能怎麽拉。”任大哥咬著煙屁股，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們拿手機給小夥子拍點照片，帶上他的介紹、信息，去城裏找點甘願嫁到農村來的好姑娘，把她們拉過來，跟招媳婦兒的小夥子見見麵，談兩天。往往的，拉來黃丞嶺的都能湊成對。”

  “為什麽都能湊成對？”鄭泉兒眉頭一挑，“就沒有不合意的嗎？”

  “甘願嫁到農村來的都是好姑娘，而且小夥子的照片我們也給姑娘看了，合她們胃口，她們自然會來。”任大哥笑了笑，“而且莊稼人都樸實肯幹，城裏的姑娘個頂個的漂亮，誰能嫌棄誰啊？”

  “你你你，你從哪兒找來那麽多甘願嫁到農村的好姑娘啊！”蘇浩天一臉幽怨地說道，“我長得這麽英俊瀟灑，條件不比這裏的大哥們差吧，為啥我就沒找到過你說的這種好姑娘？”

  “術業有專攻嘛。”任大哥從容不迫地說道，“我們就是專門捯飭這個的，自然有門路。”

  “那要不這位任大哥，你哪天也給我介紹一個？”蘇浩天笑著問道，“我想要女朋友都想瘋了，現在看天燈家的那條哈士奇，都覺得它眉清目秀的。”

  “好啊。”任大哥也沒推脫，隻是微微眯起眼睛，眼眸深處滾動著一絲戲謔，“當然了，我們得收點中介費。”

  “你們幫村裏人拉紅線，也都收中介費？”武訪楓問道。

  “當然，我們可不是做慈善的。”小孫接話道，“來來回回跑山路就得千把塊錢，不收錢的話你叫我們喝西北風去啊？”

  “那你們收錢收多少呢？”我跟公良聽雨找位置坐了下來，順著這一茬問道。

  “看村裏人願意給多少咯。”小劉冷哼一聲。

  彌牟昆兒瞥了眼董老六和董泉泓，“聽劉大爺的意思，你們好像在幫這邊的姓董的大哥哥拉紅線吧？他們給了多少錢呢？”

  董老六和董泉泓對視一眼，又看了看任大哥。

  任大哥輕輕點了一下頭。

  “三兩萬塊錢吧。”董泉泓張口就來。

  “三兩萬塊錢你們幫做？”公良聽雨推了下眼鏡，眯笑道：“讓我算一算啊，假設單程走一趟耗油兩千塊錢，往返四千塊錢。三萬塊錢拋去四千塊錢剩下兩萬六，你們有五個人，平攤到每個人頭上就四千多？你這還不如去工地扛大板鍬呢！”

  “這小丫頭說得對！”一直沒吭聲的劉老墩子一拍桌，甕聲甕氣地說道，“三兩萬都他媽的放狗屁呢，董老六是出了十萬塊錢，想幫他這寶貝兒子買一個盤兒一般的貨。”

  胖墩在劉老墩子旁邊聽得一臉懵逼。

  “小孩子不要聽這些。”天王寺隻能苦笑著讓胖墩捂住耳朵。

  “盤兒一般，盤兒一般。”天王寺懷中的柯爾白開始學話。

  盤兒是人販子這一行的黑話，是臉蛋、模樣、長相的意思。

  “哼。”任大哥冷哼一聲，將煙頭丟在地上，用腳碾了碾，冷眼盯著劉老墩子，“劉大爺，您空口白牙的，可別亂說話呀。”

  劉老墩子似乎偏就不怕別人威脅他，這胖老大爺笑得更開心了，“哎呦呦，我怎麽就亂說話了？”

  董泉泓見著老大爺這一次是死了心地想跟任大哥杠到底了，便拍案而起，怒道：“劉老墩子，你別胡攪蠻纏！”

  “砰！”

  任大哥猛地一踹桌子腿，聲音陰涔地吼了一聲：“董泉泓！什麽規矩！”

  董泉泓被任大哥凶了一句，頓時啞火了。

  “去廚房，幫忙準備晚飯去！”任大哥給了個眼色，這般指使道。

  董泉泓連連點頭，灰溜溜地朝後廚那邊跑去。

  待他離開了飯廳，任大哥才又點了支煙，“劉大爺，我的意思是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收了董大發十萬塊錢麽？”

  “這倒是沒有。”劉老墩子樂嗬嗬地說著，嚼起了煙草，“不過啊任老弟，劉大爺我今天得跟你說明白一句話。”

  “你講。”

  劉老墩子拿指節輕輕叩擊著桌麵，眼神漸漸沉澱下來，“人呐，得有點良心。”

  任大哥撇了撇嘴，“若是如此，那當小輩兒的也給劉大爺送一句話。”

  “說吧。”

  “出頭的椽子要先爛。”

  “這倒是個不錯的道理。”劉老墩子長歎一聲，把嘴裏的煙草吐掉，又抓了把新的煙草捏在手中，“是非隻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這話說的不錯啊。若不是因為這個，我又怎麽會落到這裏……”

  “你明白的話，還多什麽事？”

  “我就是明白這些個道理，寧可攬上點是非也要管他媽一管。”劉老墩子眼睛一瞪，“忍了這麽久我也不容易啊，這次，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忍都忍這麽長時間了，你為什麽偏偏就這一次忍不住了？”

  “陳伯寅對我有恩。”劉老墩子將手裏的煙草用指頭搓了搓，“你對他的兒子，以及他兒子的朋友動手，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