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請說，孩兒聽著呢！”

  聽見母親親口誇讚葉翕音，樓嘉鈺比誇自己還興奮，母親這是同意他光明正大地跟小音交往了。

  樓嘉鈺心裏高興，麵上也表現地越發乖巧。

  樓夫人望著兒子興奮的眉眼，美目中卻不見絲毫喜悅，語聲肅然道“男女之間相處，需講求你情我願，你雖然喜歡葉姑娘，卻不可過分勉強！”

  樓嘉鈺笑了“母親這是怕兒子欺負人家姑娘？母親放心，兒子就是再喜歡小音，也不會幹出強搶民女的荒唐事啊！”

  樓夫人見樓嘉鈺沒懂自己的意思，仍要繼續說，卻聽門外有夥計上來傳話，說老爺回來了。

  聽聞樓世奇回來了，樓夫人和樓嘉鈺立刻起身往外迎。

  邊向外走，樓夫人突然想起什麽，拍了下樓嘉鈺的手臂道“今日我過去看葉姑娘，正巧遇上一件事……”

  樓夫人將葉翕音被眾胭脂商號的掌櫃為難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樓嘉鈺不待樓夫人說完就急道“那小音呢？那些人有沒有傷著她？”

  見樓嘉鈺急得臉都白了，樓夫人忍不住笑嗔“瞧你，一聽有人為難葉姑娘，恨不得插翅飛過去，葉姑娘可比你穩得住。放心吧，事情已經被葉姑娘順利解決了！”

  樓嘉鈺聽見這話，臉色總算稍緩和了些，不過平靜的俊顏下仍能看出抑製不住的擔心。

  眼見樓嘉鈺沒心思再待在這裏，樓夫人道“為娘跟你提這事兒，是想讓你給她提個醒，我琢磨此事恐怕是有人在背後故意攛掇，否則那些掌櫃不會聚的這麽齊整，你讓葉姑娘仔細想想，她最近是不是得罪過什麽人？”

  娘倆邊說邊往外走，等樓夫人囑咐完樓嘉鈺，恰瞧見迎麵樓世奇已經由樓梯走上樓來。

  樓嘉鈺趕緊過去給父親行禮，起身時，卻略顯匆忙道“孩兒眼下有事需出門，請父親恕孩兒不能侍奉晚飯了。”

  見自己才剛回來，樓嘉鈺就要匆忙出門，樓世奇皺眉道“你能有什麽事？還不是跟你那些所謂的朋友吃酒吹牛？別是怕我尋著了你的短又要挨訓，才尋托詞要躲出去！”

  聽父親這麽說，樓嘉鈺再不好說什麽，又不能不管不顧地抬腿就走，隻得垂首站在旁邊。

  樓夫人知道樓嘉鈺心裏惦記葉翕音，便對樓世奇笑道“嘉鈺出去辦什麽事我是知道的，且讓他去吧，不是去會那些不正經的朋友。”

  說完，樓夫人回頭對樓嘉鈺叮囑道“話帶到了就早些回來吧，你父親難得過來一趟，晚上同你父親講講這邊鋪子上的事兒。”

  樓嘉鈺答應一聲，感激地向母親投去一眼，轉身下樓去了。

  樓夫人則挽著丈夫的手臂，往事先已經預備好的房間去。

  進了屋，樓夫人親手替樓世奇換下外衣，趁著樓世奇喝茶的功夫，說道“我今日見著那位葉姑娘了。”

  樓世奇茶水剛端到嘴邊，聽見這話手一頓，茶水也沒往嘴裏送便問“人怎麽樣？可是像錦琪說的那樣？”

  樓夫人在旁邊坐下，輕輕搖了搖頭，張口便道“是個絕好的女孩兒！”

  難得聽樓夫人嘴裏這樣誇人的，樓世奇擔著的心總算放下來，卻對葉翕音越發起了興致，笑問“絕好？我倒想聽聽是怎麽個絕好？難不成還能好過你去？”

  樓夫人搖頭“我像她這個年紀，可不及她這般能幹。不誇張的說，這位葉姑娘真不是一般的女孩兒，若真能娶她進門，那不光是嘉鈺的福氣，也是咱們樓家的造化。隻是我擔心人家姑娘未必能看得上咱兒子。”

  樓世奇聽聞，忍不住笑了“這話說的可真不像夫人平素的模樣，放眼整個東邯州，想嫁進我樓家的姑娘不計其數。”

  “除了直隸總督府那幾位仗著父輩有權的公子哥，咱們嘉鈺絕對算的晚輩裏麵的個中翹楚，莫非嫁入我樓家，還能委屈了她不成！”

  樓夫人知道樓世奇，雖然當著樓嘉鈺的麵慣愛端嚴父的架子，可背地裏甭提多為自家兒子驕傲了。

  她眼下不論如何誇讚葉翕音，樓世奇沒見過人家姑娘之前，肯定會覺得自己兒子是最好的。

  想到此，樓夫人也懶得再跟樓世奇繼續說，反正能把葉姑娘娶到手自然是嘉鈺的福氣，娶不到，現在說的再多也沒用。還不如存著點氣力，想想怎麽幫兒子把媳婦討回來呢！

  次日清晨。

  韓大慶早早就備好了車轎候在陳家門前。陳婆婆起的很早，親手包了餃子為陳喬和葉翕音送行。

  吃過了早飯，看著葉翕音親手替陳喬收拾行李，陳婆婆忍不住悄悄紅了眼圈。

  長這麽大，陳喬這還是頭回離開她的身邊，雖然去參加童試是好事，可陳婆婆還是忍不住有些傷感，心裏既充滿期盼又有些舍不得。

  東西都收拾好了，葉翕音讓葉清幫著陳喬把隨行的東西和書箱拿到車上去，才轉回身，就見陳喬已經端端正正地跪在了陳婆婆的麵前。

  “孫兒此去，必定盡心竭力，絕不辜負奶奶的期望！”

  說完，陳喬莊重地給陳婆婆磕了頭，隨後起身替陳婆婆擦幹了臉上的淚，轉身走了出去。

  望著陳婆婆望向陳喬背影那充滿慈愛的目光，葉翕音突然覺得，自己把蘇東坡當年應試的卷子給陳喬用，這個決定很正確。

  對於一心希望陳喬能出人頭地的陳婆婆而言，如果陳喬錯過了這次恩科，像所有舉子那樣，經曆漫長的科舉之路一步步考上去，等到陳喬高中舉人的那日，陳婆婆還不知在不在人世了。

  雖然這對於蘇轍有點不公平，可蘇轍眼下才不瞞十歲，以他的天資，日後蟾宮折桂，金殿臚唱不過是遲早的事。

  而此番她幫助陳喬通過恩科，能讓一位古稀老人即刻圓了畢生的心願，也算全了一份孝心。

  東坡先生尚若在天有知，也不會因此而責怪她吧。

  門外，樓嘉鈺的馬車也已經趕了過來，為了讓陳喬在路上能休息，葉翕音讓葉清陪著陳喬上了自己的車轎，她則與樓嘉鈺同乘一輛馬車。

  兩架馬車一前一後，載著即將進考場的小陳喬，還有陳婆婆滿心期望，踏上了趕往烏豐縣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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