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幹架
作者:長臂猿的夫人      更新:2020-05-21 16:55      字數:4507
  陳世安帶著二十多個兄弟來到神祠外的空台上。

  藍暉湊上來問:“師兄,我們直接去搗了他們老巢吧。”

  眾人躍躍欲試,他們早就看那些流氓不順眼,若不是受家族管束,他們說不定早就殺過去了,誰願意天天在街上巡邏,被那些流民耍的團團轉呢。

  另一個人也嚷嚷著說道:“就是就是,巡邏巡邏,巡邏個他姥姥,直接殺將過去,打的他老子都認不出他們就完事了。”

  陳世安和藍暉頓時齊齊往說話的那人看去。

  藍暉一看就樂了,那十個才十三四歲的小孩,還沒陳世安肩膀高,滿臉稚氣,臉上的神情滿是無畏和血氣。

  這個小孩是大家都認得,家裏有兩個妹妹,沒有兄長,父親也早就沒了,他是家裏唯一的男丁,自然就來了巡邏隊。

  陳世安這時候才發現隊伍裏來了個小孩子,問他:“你家裏情況特殊,跟會長說一聲就可以回家去了,來巡邏隊打打殺殺的做什麽?”

  那小孩道:“陳大哥,我是自己想要來的,我得將那些流民都趕跑了才行,我兩個妹妹可看著呢。”

  陳世安微微笑了下,問:“你叫什麽名字?”

  那小孩立即激動的說:“我叫陳達誌。”

  也是陳家人。

  陳世安伸過書沒有?”

  陳誌達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讀過兩年,讀不好,後來就沒去了。”

  庵前鎮推崇耕讀傳家,男學女學都辦的很好,周邊村鎮的很多人家為了孩子能夠讀書,不辭辛苦也要將他們送過來。

  陳誌達占據了地利人和,竟然讀了兩年就不去了,若是他父親在家,少不得要被竹鞭抽的。

  此時向來崇拜的陳世安這麽問,他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伸傳家,祠堂內的榮宗碑上四個大字猶在跟前,他農耕做不好,書也讀不好,就連家裏人也照顧不好,他怕陳世安也嫌棄他,將他趕出巡邏隊,實話實說,若是打架的話,他覺得自己應該可以。

  陳世安沒想這些彎彎繞繞的,他做事向來幹脆果決。

  他對陳誌達說:“既然讀過書,那現在有件事,需要你去辦。”

  陳誌達眼睛一亮,激動極了:“大哥,有事你說!我一定會完成的!”

  陳世安有些好笑的看著他,說道:“方才從張員外家裏出來,一時匆忙,竟忘了與張家核對丟失的錢糧,你且回去找他們管家,將他們丟失的財務登記在冊,拿回來給我。”

  這個好辦,陳誌達很感激陳世安給他安排了事做,而且他也能做得到。

  於是歡歡喜喜的便往回跑,往張家宅子裏去了。

  藍暉搖頭感歎:“這傻孩子,竟然沒能體會師兄的一番苦心。”

  師兄可是看他年紀小,所以才不讓他跟著去幹架啊。

  藍暉收回目光,看向陳世安:“師兄,我們現在要怎麽做?”

  陳世安對眾人道:“今晚亥時,大家在這裏集合,嘴巴都緊著點,消息不要走漏了。”

  眾人連忙應是。

  陳世安便沒再說什麽,轉身走了。

  藍暉想了想,覺得也沒自己啥事,便讓當值的人繼續回去巡邏,剩下的人跟著他去了威義堂。

  威義堂的練武場有各種武器,到時候跟流民幹上少不得見血,武器總得裝備上。

  王明安回到興德堂後,沒多久,便有個巡邏衛的人鬼鬼祟祟的從後門進來。

  王明安有些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罵道:“鬼鬼祟祟的做什麽?你這樣子叫人一看就知道你有問題,走路就不能將頭提起來麽?”

  那人苦著臉道:“明哥,我這不是,為了掩人耳目嘛,藍暉他們盯的緊,我好不容易才找了借口跑出來的。”

  王明安心裏不屑,卻還是和顏悅色的問:“怎麽,有什麽消息?”

  那人道:“果然如明哥你所料,陳世安他們要去城郊流民聚集的地方奪回糧食,就在今晚亥時初,在神祠集合,下午剛給我們借了兵器。”

  王明安聞言,笑了:“看來他果然是急了,張家畢竟是大地主,得罪他可沒有好處。”

  王明安在原地走了兩圈,思索良久,又再次確認:“今晚亥時?”

  那人道:“是的。”

  王明安便讓那人先回去,他自己則出門,往會長府上走去。

  入夜,亥時,五六個巡邏衛急匆匆的趕到神祠,結果並未見到陳世安和藍暉等人。

  他們又在原地等了半個時辰,除了他們這幾個陸續到來的人之外,竟然再沒有人來。

  這時候,這幾個人才開始慌了,他們終於預感到這事不太對,準備去找王明安,然而王明安又哪裏還在。

  他早就去了會長家,述說自己無法勝任巡邏衛隊長的職責,畢竟他連自己下屬都管理不好。

  明明說好不能跟流民硬碰硬的,陳世安卻不聽,偏偏帶著人殺將過去,說不定會引發大量傷亡,從而引發雙方爭戰。

  而陳世安此時,已經帶著自己那十幾個部下,穿著夜行衣喬裝打扮後,摸黑上了牛角山。

  路上,藍暉還有有些茫然。

  明明說好的亥時集合,然後去搗掉流民聚集的巢穴,結果陳世安直接將他們帶到了牛角山。

  十幾個人悄摸著來到半山腰,陳世安做了個手勢,眾人便隱藏在樹蔭草叢中。

  眾人圍成一圈,陳世安低聲道:“按原計劃行事,完成自己的任務後,立即往指定的路線下山,無論發生什麽,隻管跑不要停。”

  他這樣說,是因為山匪中有個家夥輕功不錯,跑起來速度快,他擔心自己的屬下會被抓住。

  眾人齊齊點頭。

  陳世安便做了個出發的手勢,十幾個黑影便往山上跑去。

  其實經過陳世安的兩次造訪,牛角山上的警戒已經比以往要嚴密的多。

  那個叫阿生的年輕人更是每夜都要在腿上綁鐵,然後一個人巡山,他巡山的範圍很廣,有時候會巡視到山下,而每當他半夜回去的時候,那些守衛山門的人竟然都發現不了他。

  阿生對自己所在的山匪幫感到憂心,這些人以前大多是農夫,絕大多數都不認識字,也沒有習過武,對這些山林間的防守更是絲毫不懂。

  也難怪老叫一些小魚小蝦的摸進來。

  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這些山匪整日裏想著要回家種田,對落草為寇的事一直耿耿於懷的。

  陳世安帶頭,一路上卸掉了不少山匪布下的陷阱。

  甚至連一些捕獸用的陷阱都用上了,比如在地下挖個深坑,上麵用幹細的木條鋪上,再密集的鋪上青草和枯葉,又比如一些塗了綠色草汁的捕獸夾,不規則的隱匿在草叢下。

  這些陷阱即使是白天都不容易發現,更何況是夜晚,一不小心中招,不是斷腿就是沒命。

  陳世安對這些有些研究,他一眼看過去,就能根據土質和草地判斷有沒有陷阱,隻是捕獸夾有些麻煩,他們還需要拿著竹枝開路。

  等上了山後,比預定的時間足足晚了半個時辰。

  不過還好,並沒有人發現他們。

  陳世安一招手,伸手的幾個兄弟便按照之前說好的,往各自的方向跑去。

  陳世安給他們定的是,往既定的方向跑,遇到的第一個山洞就放火燒。

  點著火了就跑。

  很簡單。

  都是一群年輕人,這種簡單刺激的事做起來一點不害怕,甚至個個興奮的仿佛打了雞血似地。

  陳世安依舊目標明確,方向不變,他徑直衝向了,山匪頭子的山洞。

  山匪頭子最近總去鎮子裏吃喝玩樂,畢竟他如今不缺錢,缺女人罷了。

  今晚山匪頭子依舊不在,陳世安順利的潛入山洞中,熟門熟路的打開那個抽屜,拿出那個裝滿了銀票的盒子。

  打開一看,還是上次那些,貌似他上次拿走了五千兩後,那個山匪頭子尚未發現。

  也不是真的粗心,還是錢太多花不完。

  陳世安這次沒客氣,直接拿了一萬兩。

  張家丟失的錢糧未必有一萬兩。

  但糧食陳世安是懶得搬的,太累,而且容易鬧出大動靜,拿銀票多省事。

  他將盒子放回抽屜,就聽見山洞外想起了驚呼聲。

  “走水了!走水了!都快出來滅火!”

  山匪們都要崩潰了。

  這剛燒完才多久,怎麽又燒上了?

  這放火的人莫不是無聊了就上來放把火玩玩?

  那他得多無聊?

  阿生剛回到自己山洞裏沒多久,剛把腳上幫著的鐵取下來,就聽到呼救的聲音。

  他眉頭一跳,立即有種預感,那個男人,他又來了。

  阿生想也不想,就衝了出去,直奔老大的山洞。

  雖然他們是山匪,老大的山洞裏並沒有什麽不能見人的東西,然而他還是很確定,那個人如果要來,肯定回去老大屋裏。

  至於目的是什麽,他實在想不出來。

  陳世安沒想到阿生來的這麽快。

  這次在洞口就正麵對上了。

  兩人隻倉促中對上了一眼,隨即便動手打了起來。

  論拳法,阿生是比不過陳世安的,但是阿生的招數更狠厲,不是正統的拳術,招招式式都無跡可尋,但每一招都擊往要害。

  陳世安倒是有些意外,他不敢輕敵,但也懶得跟他對打。

  這裏畢竟是牛角山,停留越久對他越不利。

  趁著一個空檔,陳世安從懷裏掏出一袋白色的粉末,猛的甩像阿生。

  阿生一愣,隨即大驚,後退四五丈遠,避開那些藥粉。

  他黑沉著臉大罵:“卑鄙,竟然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陳世安笑了下,沒有說話,畢竟一說話,保不齊今後就要被他認出聲音來。

  陳世安黑沉沉的深林中躍去。

  阿生立即追過去:“站住,你若是個漢子,就跟我好好打一場,每次都這樣逃走,算什麽英雄好漢!”

  陳世安懶得理他。

  誰說英雄好漢就一定留下了幹架了。

  英雄好漢想回家看媳婦不行麽?

  第三次,阿生又沒追上陳世安,氣的狠狠一拳砸在樹上。

  陳世安下到山腳下,找了山澗洗幹淨臉上的黑炭,又將鞋子裏的增高鞋墊取了,脫下衣服取了肩背和腰間的布帶,穿好家常便衣才下山。

  阿生回到山上,這次的火很分散,十幾個山洞都被燒了,但幸好火不大,很快就滅了。

  阿生詢問了眾人的情況,見沒有人傷亡,才去到老大的山洞門口。

  等了不多久,就見穿著光鮮,留著絡腮胡子的老大回來了。

  他跑的急,有些氣喘,看到阿生後,便怒氣衝衝的發問:“怎麽回事,怎麽又走水了?原因找到沒有?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沒看好火源?”

  阿生麵無表情的說道:“胡大哥,是有人故意縱火。”

  胡英更生氣了,看了一圈周圍的人,怒道:“誰?誰故意縱火?他娘的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阿生微微歎氣,道:“胡大哥,那人是山下上來的,武藝高強,我沒抓到他。”

  那人很高,肩膀很寬,虎背熊腰的,看身形倒不想是本地人士,更像是北地來的。

  阿生自動代入了一個長著胡子滿臉橫肉的武夫形象。

  “不過,他這兩次過來,都去過大哥你的屋子。”

  阿生有些遲疑的說:“大哥屋裏可有丟失什麽貴重的東西?”

  胡英一聽,臉色就急了:“什麽?他還去我屋裏了?莫不是將我那珍珠簾子給取了吧?那玩意可價值連城了啊!”

  說著,他就急匆匆往屋裏走去。

  一進門,就著屋裏的火光,一眼看見自己的寶貝珍珠簾子正好好的掛在那,頓時放下心來。

  還好,他屋裏最值錢的東西還在。

  他就又在屋子裏轉悠了幾圈,越看心裏就越放心,啥也沒有丟,這個賊雖然很討厭,但是至少還算有些良心。

  他對阿生說:“你確定他進來過?”

  他這屋子,自己離開時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一點不像遭過賊的模樣。

  阿生也有些疑惑:“千真萬確。”

  他也搞不懂那賊幸苦跑這兩趟是為了什麽。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了。

  走進了裏屋的胡英打開自己的抽屜,發現盒子仿佛被人動過,頓時心裏一咯噔,拿起盒子打開一看,見到銀票還在,就又鬆了口氣。

  然而那口氣還卡在喉嚨裏,他就又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銀票少了!”他驚叫:“一萬五千兩!沒了!”

  胡英氣憤的摔桌子,衝出去就要找那小賊拚命,不抓到他決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