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警察局局長接到了一個電話。

  “喂，我是馬樺。”馬局長吹著空調，喝著茶，後背倚在真皮座椅的靠背上，好不自在。

  “小馬啊，我是鄭昊元。”

  馬樺一聽到這個名字，噌地一下直起背，在空蕩的辦公室裏，一個人點頭哈腰地說道：“原來是鄭局，幸會幸會。”

  鄭昊元是誰，b市警察局局長，z國有名刑偵一把手。

  雖然自己管的這個縣離b市也蠻近的，但局長來電話，他這個小嘍囉心裏總歸是不安。

  “小馬，你們那邊是不是收了一個叫墨棠的姑娘？”

  墨棠？

  這誰啊？

  盡管什麽都不知道，馬局長依舊一口承認道：“是是是，有，鄭局有什麽吩咐？”

  “嗐，那是犯了錯的姑娘，我能有什麽吩咐？隻是覺得人家家裏，不容易你要顧著點。”

  “好嘞，保證照顧到。”

  “就這樣，掛了。小馬好好幹啊。”

  “是，鄭局。”

  掛了電話，馬樺一臉嚴肅地打了內線電話。

  “來人，局裏新來的有沒有一個叫墨棠？資料給我遞過來。”

  “是，馬局。”

  馬樺翻了翻手機，找到了剛才電話的錄音，又備份了一下。

  天知道上麵有什麽事情，萬一要捅大了，這錄音可就是大用處。

  就在他準備保存寫上電話號碼的時候，他才發現這個電話號碼居然是一個假號。

  內部聯網是能調出電話號的，隻不過這個明顯是一個假號，而且還遠在海外的假號，原主人估計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麽多手機號。

  看來，這事不小。

  墨棠……

  咚咚咚——

  “馬局，您要的報告。”

  “擱這兒吧。”

  “是。”

  哢噠——

  門又被關上。

  馬樺仔細看了一下資料。

  昨天？

  鄭局這麽快就知道了？

  還有這個——父親查不到任何資料？

  怎麽可能？！

  係統裏不可能連個普通人的資料都查不到。

  除非——

  唉，這事情怎麽就到自己頭上了……

  馬樺還在想如何不著痕跡地放了那個女孩。

  畢竟老師也隻是皮外傷，雖然不清楚中間發生了什麽，但事情可小可大。

  鄭局如此重視，肯定是要保這個墨棠，自己可得好好想想。

  千萬不能落得兩頭都不是人。

  然而馬樺不知道的是，鄭局早已看穿了他的小計謀。

  “這個馬樺不老實啊，存了東西還想查資料保底。”鄭昊元跟一旁的秘書說道，“等這案件完事後，找個機會弄掉。墨謙之找到了嗎？”

  “回鄭局，還沒有。”

  “怎麽還沒有！都幹什麽吃的，快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門被關上，隻留鄭昊元一個人靜靜待著。

  墨謙之，這個惡魔，別讓我逮到你。

  跟上麵反應一下吧。

  “總領，我們已經著手調查，但項目組組長墨謙之依舊下落不明。”

  “項目停了嗎？”對麵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

  “已經停了。相關人員也在調查中。”

  “要是能早發現，也不至於有這些殘忍的事情發生。小鄭你處理一下後續，給些補償吧。我撥給你。”

  “謝謝，總領。”

  當時鄭昊元看到那些項目報告時，也分外氣憤。

  非人道的實驗居然持續那麽久，真是——

  隻可惜那個惡魔依舊在逃。

  而墨棠則完全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道道，依舊在病房裏養病。

  “寧叔叔，咱們能換個藥嗎？”墨棠躺在病床上，一臉不情願地看著那些五彩斑斕的藥片。

  明明是那麽可怕的藥，卻偏要做出一副五彩斑斕無害的模樣。

  “棠棠，是有哪裏不舒服嗎？你跟叔叔說說。”寧澤風看到如此抗拒的墨棠，也有些於心不忍。

  已經跟著孩子相處了小半年了，他家裏的事情自己也了解。

  這好不容易快要好了，卻因為這件事又一下回到解放前。

  這藥的副作用雖大，但效果是極好的。

  “還好，沒有不舒服。就是吃了之後老記不住東西，還想睡覺，昏昏沉沉的。”

  “這是正常的副作用，你不用擔心，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叔叔就別騙我了，副作用哪有說好就好的。”墨棠扶著頭起身，“我會不會之後忘了所有的事情？”

  “嗐，你這姑娘想什麽呢，怎麽可能？”寧澤風輕輕敲了一下墨棠的腦袋，“你這麽鬼精靈，不可能忘了的。這隻是暫時的副作用，等你好了，藥量會有調整。生病嘛，就要多睡一睡，養養精神。”

  “哦。”墨棠不情願地接過水杯，“警察那邊有說什麽嗎？”

  “沒有。事情的緣由，警察從辦公室的監控攝像裏都看了。我今天過來的時候，看到警察在跟護士說這件事沒有那麽大，你也不用擔心。”

  “嗯，那媽媽呢？”

  墨棠眼中閃過一絲期待，隨後又歸於平靜。

  大概是不會來吧……

  “你媽昨天去了外地的畫展，可能還沒有接到消息。”

  話雖是這麽說，但墨棠知道自己的母親一定不想回來。

  “我知道了。這幾天麻煩叔叔照顧了。”墨棠吃完藥，把水杯又遞給寧澤風，卻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叔叔，你不是市醫院的醫生嗎，怎麽？”

  “哈哈，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這邊醫院沒有那麽嚴，我說我是你的主治醫生，他們就讓過來了。”

  寧澤風隨手從口袋裏抓出一包旺仔小饅頭。

  “給你吃的。醫院飯菜不好，改天我讓你阿姨給你熬點雞湯補補。”

  “謝謝叔叔。”墨棠笑著應道，“下次來能不能帶薯片？”

  “薯片不健康，不許。”寧澤風故作嚴肅地說道。

  “啊？不嘛，我不依——”

  “多大人了，還撒嬌，下次給你帶鍋巴，自己家做的，那才健康。”

  “哇，阿姨好厲害。”

  或許因為那個時候，做飯這件事對於墨棠不再是平常的糊弄，而變成了一種興趣。

  寧澤風走後，墨棠在藥效的作用下，慢慢睡去。

  “警官，能問一下有什麽事嗎？”

  寧澤風警惕地看著門外等候的兩位警察。

  剛才自己用擾亂病情的原因讓他們沒進去刺激棠棠，但問題還是要解決的。

  “是這樣的寧醫生，我們沒有惡意。”

  “就墨棠小姐，我們有一些事情，當然不當麵說也可以。”

  警察看著差點炸開的寧澤風，委婉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