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楚清和想到了一個絕佳的合作人選。

  絕非幫手，而是助力。

  那個人就是——墨棠！

  阿棠是藥理學的副教授，年紀輕輕就達到了那個位置，實力是值得肯定的。

  不過，不知道這樣優秀的她是不是正在帶項目。

  如果沒有的話，他其實很想讓她過來，無論於公於私。

  明天問問阿棠吧。

  第二天，墨棠因為沒了什麽事情，賴床到快中午才起。

  馬上要二月了，春節將至，自己卻沒有一絲輕鬆愉快。

  春節要去溫楓家過，不是說不喜歡，隻是覺得……尷尬極了。

  本身與母親的關係就很僵硬，再加上一個讓自己難以招架的溫伯伯，春節能過好才怪呢。

  墨棠拿起手機，照常看了一下信息。

  有一個未接來電。

  是清和的。

  該不會是有什麽事情找自己吧？

  墨棠趕忙回撥了去。

  嘀——

  “喂，阿棠起床了？”楚清和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

  “我睡個懶覺都能被你逮到。找我有什麽事嗎？”

  墨棠踢踏著拖鞋走到廚房，一邊倒牛奶一邊開著免提說著。

  “你最近有沒有在帶項目？”

  “沒有啊，問這個幹什麽？找時間跟我約會嗎？”墨棠挪俞道。

  “我有一個比約會更好的點子，你要不要聽聽？”

  “哇，我就說說而已。你說是什麽點子？”

  墨棠點開微波爐，又倒了杯水，把藥吃了。

  最近按時吃藥，自己情況穩定了不少，至少不會衝動或者容易生氣之類的，胡思亂想也少了。

  “是這樣的，我這邊有一個新項目，但是沒有專業的藥學人員。”

  “所以說你就想把我給拉過去，順便是不是還出於私心？”

  “怎麽能說是私心呢？我們家阿棠最棒了，到項目組來可不就是一大助力。”

  “你誇的也太假了吧？你們項目組現在多少人啊？居然想起來拉我了。”

  “呃……說來尷尬，一共才三個人。”楚清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不會因為項目組人少過來吧？”

  “你這勸說我也太明目張膽了吧？說說什麽項目？我可得考慮考慮。”

  “多巴胺類藥物算是一個半公益的項目。”說完，楚清和靜靜地等待對方的答複。

  果不其然，墨棠沉默了一會，才出聲回答。

  “清和，我有時候都懷疑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你這個項目真是很合我胃口。”墨棠平靜的聲線，沒有一絲感情。

  “是猜到你心裏的答案了嗎？”

  墨棠沒有回答。

  楚清和歎了口氣，說道：“我會等你，什麽時候想說再說吧。”

  “你還真是……你是不是猜到了……”

  墨棠喃喃道。

  自己其實是自私的，出於私心，不想讓楚清和知道自己的病，然而——上次去他家，恐怕清和就已經猜到了什麽。

  “我不想猜猜，都是些無依據的事情。如果你不想說，那就讓它過去就好了。”

  “那你到底喜歡的——”是哪樣的我？

  可惜話還沒說完就被楚清和打斷了。

  “我喜歡的是墨棠。害羞的你，開朗的你，靦腆的你，熱情的你，我都喜歡。”

  聽到這話，墨棠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下自己的心情。

  “你這情話說的也太膩歪了。項目的事情我不好說，要往上提交申請什麽的。你打算申國家級的項目嗎？”

  “當然。要做就做到最好。這麽說阿棠，你是同意了？”

  楚清和忽略掉墨棠生硬地轉移話題的事情，恢複了之前的談話。

  “我在想……算了。”

  “我記得如果要升教授，需要帶一個國家級的科研項目吧？”

  “我怎麽覺得你什麽都知道？你的項目我又怎麽好……”墨棠沒有說完，但兩人都心知肚明。

  一般要求帶項目自己買，吃一把手，二把手才行若隻是個掛名的，根本無法體現自己的能力。

  “這無所謂你來就好，到時候申請，你就是組長。”

  “這怎麽行？我能力根本達不到這一點。”

  “阿棠，你應該自信一點，你的專業能力毋庸置疑。”

  “算了，我還是會加入你的項目的。組長什麽的，就別再提了。”

  “我相信你的實力，足以征服他們。”

  “清和你也太高看我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吃早餐去了。”

  “這算是午餐，小懶豬。”

  “你才豬呢，每天吃我那麽多零食。”墨棠嘟著嘴，反駁道。

  “好好，我是大懶豬，好吃懶做的大懶豬。”

  “哼，這還差不多。”

  “行了。不耽誤你吃飯，先掛了。”

  “嗯，今天的吃的，晚一點給你。等你下班好了。”

  “好。”

  “拜拜。”

  電話被掛斷，家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墨棠隨意地洗漱一下，坐在餐桌前發呆。

  清和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這個問題在她腦海裏盤旋徘徊，一遍又一遍敲打著她無比敏感的神經。

  但是……

  好像沒有嫌棄我……

  當年高一，自己因為生病休學了半年，等再次回到學校準備跟著原來的同學一起上高二的時候，事情卻發生了。

  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消息，自己腦子有病，這件事仿佛傳遍了整個班。

  盡管實驗高中，可是畢竟在小縣城，流言蜚語傳得快極了。

  在她返校的第一天，第一腳踏進那個班級的門時，同學們嘲諷的眼神，懼怕的眼神，懷疑的眼神，讓她本就脆弱的心靈再次受到打擊。

  墨棠不明白為什麽沒有人試著去理解一下這個疾病，為什麽大家都是抱著一種懼怕嘲諷的態度。

  是的，她不明白，所以……

  就在那一天，她跟班主任提出了想跳級的想法。

  至今她還記得當時老師的眼神，那種天方夜譚，看小醜一樣的眼神。

  草窩裏想出金鳳凰，你平時成績再好也沒用。

  連老師都不可能理解，又怎能奢求同學們呢？

  她內心有多絕望，多無助，就有多憤怒。

  “你等著瞧，我一定會用事實告訴你答案！”

  把話一放直奔校長室。

  於是乎，有了直接報名當年的高考的事情。

  不到半天時間，桌子上多出的那一張張近乎滿分的試卷，工整的字跡，鮮紅的分數，仿佛刺激到那位縣城公立學校的普通人民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