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電梯間，寧筱筱和言葉兩人更是相看兩生厭。

  怎麽這言葉這麽蔫壞蔫壞的？

  這大姐大的暴脾氣也不像寧老啊？

  一旁一直被忽略的墨棠靜靜地走著，絲毫沒有注意到前方暗濤洶湧的眼神戰，一心一意地想著事情。

  做視頻，閉麥是可以，但是步驟用料還是要說明，要不打成字幕？

  那開場白要嗎？

  結束語又該怎麽說？

  果真自己弄不好吧。

  別氣餒！

  哎……

  加油！

  好難，懶……

  不是說好了要治愈嗎？

  怎麽能放棄！

  還想再經曆一次絕望？

  已經夠了不是嗎？

  墨棠暗暗給自己打氣，而前方戰場已經變得十分幼稚了。

  “哼！”

  “嘖！”

  “切！”

  “嗬！”

  兩人你一字我一聲地懟著，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種幼兒園式的互嘲。

  ……

  等化驗單出來，墨棠都已經琢磨好如何製作視頻，言寧二人依舊看不順眼對方。

  這要形容起來——前任女兒在線狂懟現任，閨蜜旁觀！

  預知戰況如何……才剛開始怎麽知道？

  ……

  診室裏，言葉盯著寧筱筱的眼睛說：“麻煩寧小姐出去下，我和墨小姐有話要談。”

  “你這是什麽癖好，大晚上單獨看病人。”

  “寧小姐要是這麽想可真是讓言某傷心，言某白天可是很忙的。”

  “那你先傷心著，我坐著去了。”

  寧筱筱嘴上雖然調侃著，對於閨蜜的事情還真是半刻不敢耽誤。

  這不說完往旁邊候診室椅子上一坐，刷起手機來。

  是個明事理的朋友，不過怎麽就那麽瞧自己不順眼？

  難道今天出門沒看黃曆？

  ……

  “墨小姐的藥已經重新調整了，兩周後再來複查就可以。”

  言葉把單子遞給墨棠，不經意間瞥見墨棠還不甚利索的胳膊。

  “你的傷好點了嗎？”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墨棠有些受寵若驚。

  要不是醫生提了，自己都快忘記受傷這事。

  畢竟太痛的事情總是不願意去再想。

  “嗯，已經愈合結痂，用的吸收線，沒問題的。”

  沒問題？

  那麽深的刀傷估計也是剛愈合，太不會照顧自己了。

  墨棠這種對自身無所謂的態度，不禁讓言葉想起好友楚清和。

  一樣的不省心。

  “那就好，今天沒什麽事了，要不我送你回家？”言葉象征性地笑問道。

  啪——

  門被拍開，寧筱筱一臉憤怒地看著言葉。

  “別以為你是醫生就可以隨便調戲我們家棠棠！”

  可憐墨棠還沒從言葉的調侃中緩過勁來，寧筱筱一連串的話又把她弄懵了。

  這哪兒跟哪兒啊……

  她……

  還是一邊聽著好了。

  “寧小姐，可是在偷聽？”

  “我這是為了棠棠的安全著想。”

  “那就是覺得言某不可信？”

  “不，可信。隻是這大晚上的——”

  “這麽說還真是我的問題。”

  言葉心裏清楚為何眼前這女子擔心。

  選擇晚上也是不得已。

  病曆原本是直接後台轉，會接到醫院係統裏。照墨棠這個情況，診斷書肯定是要確定雙相情感障礙的。

  可寧老卻是私發給他，這裏麵的意味可明了的很。

  不想讓別人知道。

  寧老真的很護著墨棠，這麽多年一直自己記錄，連開藥也是掛在自己名下。

  如今，他接手，這些藥單麵上雖然寫的是墨棠的名字，實際上後台還劃在寧澤風那裏。

  醫生私下看診違法嗎？

  沒有明文規定。

  何況他這種的無報酬的義診，又不是騙錢的看診，沒有多大問題。

  不過要是診出醫療事故，就嗬嗬了。

  就破例一次，他想救墨棠。

  想必寧老也是這麽覺得的，花季的海棠不應該枯萎，所以他們這些人來為其除蟲撒藥，等待花開。

  “呃，反正你沒有那個意思就好。”寧筱筱看著微笑回話後有些沉默的言葉，心下有些尷尬。

  自己語氣是不是太衝，這小醫生臉上的表情看著怪怪的。

  此時言葉也回過神來，兩人間氣氛頓時有些微妙。

  “寧小姐能理解是最好的。”說罷還微微欠身。

  “棠棠，咱們走吧。”寧筱筱示意的點頭，去拽一旁吃瓜的墨棠。

  “言醫生再見。”

  被拽著往前走時，墨棠回頭給言葉道別。

  路上。

  寧筱筱對墨棠念叨著，“你以後看病都帶上我，安全。”

  “我不問你怎麽跟老爸說的，反正你要照顧好自己。”

  “有什麽需要的跟我說。”

  “別一個人憋著。”

  “找點別的事消遣一下。”

  “你……”

  墨棠低著頭，走在她旁邊，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一個勁往前走。

  “墨棠。”她抓住墨棠的肩膀，把人整個轉向她。

  “你答應我。”

  “照顧好自己。”

  寧筱筱眼中的認真，像是一股暖流，滾過墨棠的眼眶。

  恍惚間，墨棠眼裏已噙滿淚水。

  “不值。”

  “你這麽好，不值……”

  “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麽好。”

  她腦海裏一片漿糊，語言和思緒混成一團，說的前言不搭後語。

  磕磕絆絆地向寧筱筱傳達她的意思後，她推開寧筱筱的手，快步往家走去。

  她走的極快，似是要把眼中的淚風幹一樣，又似逃離那令人沉迷的溫暖。

  寧筱筱被甩在原地，心裏反複回蕩著墨棠的話。

  這是第幾次棠棠這麽說了？

  為什麽總拒絕別人的好意？

  到底在害怕什麽？

  寧筱筱想去追上前方獨行的墨棠，可卻又遲疑。

  給棠棠一個自己安靜的空間吧。

  就像以前一樣，當做不知道。

  然後忘掉這些話……

  繼續像沒事人一樣相處……才怪！

  這要是以前，她絕對不會問原因，隻是守在身後給墨棠安心。

  可明明快要斷藥的墨棠卻突然來上這麽一句，加之這莫名其妙的複診，她有些懷疑。

  父親完全沒提過這件事。

  言葉看起來跟墨棠又不像是第一次見麵。

  打死她也不信墨棠跟別人第一次見麵會語氣如此熟稔。

  要麽就是裝得，要麽這不是第一次見。

  她有些懊惱自己為何沒早點意識到墨棠的變化，恨不得現在就去一問究竟。

  然而，她也的確去了。

  附院正換完衣服準備下班的言葉，就在醫院大門前的路上遇見了寧筱筱。

  “小醫生，我有事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