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樂過去六年的變化是肉眼可見的。

  並不僅僅是身高。

  這點天機宗上下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事實上，有妙法峰的弟子甚至專門撰了本書，詳細記錄了一切過程。

  “小師弟生而知之，有天垂之運，他日定有一番作為！我現在記下這些，並不是腦子有問題，而是要等將來小師弟揚名立萬時拿出來，稍加整理，然後在四大神洲裏刊印它百十千萬本，還不是賺翻天？”

  記錄之人名叫書不煥，是六長老姝姬從一商賈人家收回來的徒弟。

  他以日記般的形式將所見所聞全部記錄。

  名之曰《我與小師弟的不解之緣》……

  “昨日小師弟攜四名天機宗弟子前往奉安城捉拿叛徒蕭春風，無功而返。今日一大早，他去了刀劍峰，而後去了丹殿……”

  “小師弟從五長老那兒學了七殺劍訣，從七長老處學到了雷火術……當真是有天垂之運啊，天機宗曾幾何時有人可同時獲得三位長老傳授技藝？”

  “入秋了，小師弟已經養成了在黑祠外練劍的習慣。白日裏去看了下，小師弟還在打基礎，不過可以看得出，他很用心，聽五長老坐下秦雪師姐說，小師弟隻花了一個半月就跨過了劍道門檻。”

  “小師弟今日去了奇巧峰，要請四長老為他製柄劍。小師弟好像開始長個子了，到底是有天垂之運，發育的都比普通孩子快……”

  “又到了春節，隻可惜山上不過，想家，想我那十二個丫鬟，她們都長大了吧？小師弟今日沒有練劍，而是改練雷火之術，這雷火之術乃是七長老絕學，看樣子小師弟應該是劍術有成，這才半年而已啊！”

  “小師弟又開始練劍了，且愈加刻苦。他在黑祠門前喝‘殺’字，雖然聲音很稚嫩，聽上去甚至有些可愛，但是小師弟的神情很肅穆，也不知道七殺劍訣，小師弟練到了第幾殺？”

  “東江上的雷已經打了一整天，卻一滴雨都沒見落下。師父說，是東江龍宮有事發生，不過與我們無關。小師弟今天沒有出黑祠，聽說是病了，卻不是普通的病，就連七長老都無計可施，不過三長老並不以為意。”

  “今天是小師弟生病三個月以來第一次出門，很奇怪的是東江上的雷聲也停了。小師弟又開始了練劍，‘殺’字喊的越來越有氣勢，我在妙法峰上都能感覺到一絲震懾心魂的力量，看來小師弟即便是病了也沒有懈怠，估計是在床上冥思的吧？”

  “我的天！小師弟出劍時竟能引雷了！五長老都親自去了黑祠！隻可惜身為妙法峰人，離黑祠實在太遠……不如我明日去黑祠問問小師弟，黑祠是否需要執事？以前三長老在黑祠時就有不少暗執事，也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了。”

  “成為黑祠的一員了！第一次和小師弟說話，開心！”

  “又入冬了，小師弟今日去了白塔，也不知道和二長老聊了些什麽，倒是很少見二長老那麽開心，難不成小師弟從二長老那兒還能摳出什麽東西來？”

  “小師弟今日又去了奇巧峰，上次四長老沒同意幫忙鑄劍，這次終於同意了。我猜或許和二長老有關。”

  “小師弟來妙法峰了！他想進謎閣，不過師父沒同意，說是好學的確不錯，但切不可貪多，貪多則雜，而不精。但小師弟好學沒聽進去，說是還會再來。”

  “練劍……”

  “雷火術……”

  “修行便是如此，枯燥而乏味……想家，想我的丫鬟們……”

  “今日黑祠有大事發生！是關於暗執事之首陳扶搖的！他煉製了兩年的煉丹爐終於完成，今日煉了第一爐丹，丹品奇佳，聽陳扶搖說，他煉製的叫識靈丹，可助人識靈。隻不過因為兩年前蘇茹師妹的事情，宗門內沒人敢試。”

  “小師弟劍道有成了！刀劍峰上，他憑一柄木劍，就刺碎了一塊百十斤重的巨石！”

  “又到過年，按家鄉習俗，我該娶親了。在妙法峰上一天一天，我這金銀脈至今才開了四道，也不知道何時才能下山回鄉……近日裏的穀花釀味道不太對，明日去奉安城問問，那鄔掌櫃到底在搞什麽鬼，連酒都不會釀了，還不如把劉掌櫃找回來。”

  “時隔一年，小師弟終於再來妙法峰找師父了！他手裏那塊聽說是叫月輪石，乃是不可多得的寶物，師父他果然沒能抗拒……宗內七位長老，小師弟似乎隻有大長老沒有去過，也難怪，大長老極少露麵，我入宗十年，也不過見了兩次。說起來，大長老真是年輕啊，聽說他活了有七百多歲了？也不知道真假……”

  “聽說四長老幫小師弟鑄劍出了問題，少了一樣東西，叫玄冰神鐵。小師弟說他去想辦法，也不知道他如何打算，雖然劍道有成，雷火術也入了門，不過畢竟才十歲……管他呢，要相信小師弟！”

  “小師弟竟從謎閣中尋到了《符道》？怪不得這一年去黑祠時常有不尋常的氣息出現！”

  “……”

  “說來也是奇怪，為何小師弟入天機宗都快六年，靈脈還隻開了兩道？他體內的靈氣究竟是如何夠用的？三長老教他的是何種法門暫且不提，光是劍訣、雷火術，還有《符道》，這三樣都是極耗精神與靈氣的，師父說貪多嚼不爛可不是有意拒絕……”

  “小師弟都十二歲了……我何時才能回家……”

  妙法峰上，一座正對著遠處山包上黑祠的小竹樓中。

  剛剛起床的書不煥翻看著自己過去六年記錄下的時間片段。

  覺得金山銀海正在朝自己招手。

  忽的，他抬起頭，正看見小師弟從黑祠門口一躍而下，滿臉興奮的朝山穀中衝去。

  “發生什麽事了？”

  書不煥眉梢一挑。

  探頭向外仔細看了看。

  隨後，他回身坐下。

  揮手間，自他的金銀脈中，一支金澤潤化的毛筆出現。

  “今日，小師弟的那隻地靈找來了一粒玄冰神鐵，看來，小師弟的劍離出爐之日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