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和林安幾個趕緊上前攙扶老先生，眾人重新落座。

  姚沐輝就哈哈笑道，“哈哈，方才我就說要喝喜酒，沒想到，真是要喝喜酒了。不知道哪日擺酒啊，家裏的喜字我來寫，大婚的喜宴圖讓老三來畫！”

  姚沐恩也是應道，“好啊，這次我要畫一個百人長卷。”

  兩位老爺子如此插科打諢，事情也定了下來，絕對不會更改，眾人無論是讚同還是舍不得，都要開始為親事打算了。

  “總要四五日之後吧，我明日進宮去稟告過皇上，再尋欽天監那邊去問問，盡量挑選一個好日子。”

  林老爺子也是笑道，“就是聽說欽天監的祭酒是個不好相與的。”

  “這個好辦，我寫一封信給你拿著，那老家夥多年前欠過我一個大人情，見了我的信兒，保管給你算的明明白白。”

  姚沐輝好酒好寫字，年輕時候也是京都風流人物，交遊廣闊。

  “那好，就拜托二先生了。”

  “嬌嬌的嫁衣呢，嫁妝呢，可來得及準備？”

  “家裏本來就有意秋日時候，送她出嫁，嫁衣早就準備好了，嫁妝也是準備了大半，稍稍再采買一下就成了。”

  老爺子常聽老太太念叨，倒也都記到了心裏。

  “那就好，當初家裏敗落的時候，我還有兩箱書畫放在友人那裏，一直沒取回來。這幾日我就取回來，給嬌嬌添妝。”

  姚沐恩老爺子笑眯眯的，看著極和氣，不想居然是姚家最有成算的，當初居然還留了東西下來。

  想必也是在默莊用不上，出了默莊就進了糧囤村，吃喝穿戴不愁，也就沒拿出來。

  果然，姚沐輝立刻抗議，“哎，老三，你私藏了好東西，怎麽一直不說？”

  “哼，我說做什麽，你知道了，還不是要拿去換酒，可惜了我的好東西。”

  姚沐恩瞪了二哥一眼，惹得眾人都是笑。老小孩兒，小小孩兒，兄弟倆鬥嘴一輩子，倒也親近，從來不真生氣。

  “好了，說正事呢，要吵架也回去吵。”

  姚老先生這個大哥，開口勸架。末了轉向嬌嬌，眼底都是憐惜和疼愛，“嵐哥兒不在京都，嬌嬌打算如何出嫁？打算請誰代替嵐哥兒迎親？”

  嬌嬌笑道，“不過是個形式罷了，王爺不在，隨便尋把他的佩刀代替就行了。農家都是用大公雞，但是我覺得王爺以軍功封王，還是用佩刀更相配。”

  老先生點頭，應道，“好，那迎親當日，我捧著佩刀替外孫迎娶孫媳婦。”

  “這可不成，老先生，您年歲大了，不好太過折騰。永哥兒不是留下了嗎，請他出個麵就行了。”

  林老爺子雖然心動，還是拒絕了。姚老先生已經將近耄耋的年歲，迎娶時候，即便是兩家住在隔壁，也要繞街一圈兒，騎馬捧到，老爺子身體怕是吃不消。

  不想老先生卻是堅持，“不必勸了，老兄弟，這事就定了。嵐哥兒不在，不能委屈了嬌嬌。我這個老頭子，好賴不計還有幾分顏麵，如今扯出來，給外孫的親事添點光彩。”

  他這般說，林老爺子就不好再推讓，於是，應道，“這樣吧，狼頭山作坊那邊造了個精鋼的三輪車，很是精致氣派，到時候請老先生坐上去，捧著佩刀也就是了。騎馬絕對不成，萬一放炮驚了，可要出大事了。”

  “好，都聽你們安排。我隻管替嵐哥兒好好把媳婦兒娶回家就是了！”

  老先生也沒堅持，眾人放了心，就開始分派任務。

  姚家人不好進京都，其實所有的瑣碎雜事，都是林家安排。

  但眾人七嘴八舌商議，都是誠心誠意想給嬌嬌一個盛大的婚禮…

  第二日，老爺子等到秦山碼頭那邊來送信兒，就帶了龍舟的效果圖進宮去了，隨車帶了兩籃子新鮮草莓，兩籃子青菜，還有果子和好酒。都不是貴重東西，卻各個都能看出林家的心意。

  宮裏，明德帝聽朝堂吵了一上午，也是頭昏腦脹，正要吃午膳，聽得老爺子來拜見，就趕緊讓萬全宣了進來。

  紅彤彤的草莓，水靈靈的青菜，香甜的果子，別說吃進肚子，就是看一眼，都讓明德帝覺得神清氣爽。

  萬全心思細膩，趕緊整治了一小盤子草莓，呈上去。青菜等也趕緊送去禦膳房，整治菜色。

  明德帝吃的是眉開眼笑，歎氣道，“愛卿啊，也就在你來的時候，朕才能鬆快一會兒。”

  林老爺子不好接話，就笑道，“皇上日理萬機，不嫌棄我這個老頭子來打擾就好了。”

  說罷，他拿出龍舟的效果圖，雙手捧上，“皇上，先前說的那艘龍舟，已經到了秦山碼頭了。您看看，可是合您心意，若有不妥之處，老漢讓家裏木匠們再改改。”

  “哦，這麽快就來了？”

  明德帝有些驚喜，示意小太監取白布巾給他擦手。

  老爺子笑嗬嗬應道，“這已經算慢的了，如今時日正是春季季風正好的時候，先前老漢家裏老伴兒和兒媳們坐船南下，去看了曾孫的孫媳，趁著這個季風，算起來都快到了。但龍舟北上就是頂風了，速度慢很多，否則早就該到了。”

  明德帝手下頓了一下，但也沒說什麽，親手展開圖畫。

  這效果圖是彩色顏料畫成的，因為林禮學畫的關係，嬌嬌也沒少折騰作坊的大師傅們幫忙琢磨顏料。南邊船塢請的畫師自然比不得林禮，但也是個聰明的，尋到了寫真畫法的幾絲精髓。

  這圖上的龍舟不敢說栩栩如“真”，在眼前，起碼也讓人一見就知道龍舟是何等模樣，甚至還透著三分大氣，三分奢華。

  明德帝才疏學淺，偏偏還好大喜功，這條船行走慢，運載也不多，但卻是極盡所能的做成奢華之態。

  南海的黃花梨木為骨，裝點了各色巨形貝殼，大棵的珊瑚，甚至還用硨磲和大珍珠在船側拚了“萬壽無疆”的字樣。

  即便還有幾個月才是壽辰，明德帝依舊為這份提前太多的壽禮歡喜。

  “好啊，好啊，說起來，朕還沒乘坐過如此大的海船呢。”

  “皇上為了大越太過辛苦了，可以先安排人手把龍舟交接下來，過些日子，皇上不忙了，再去試試站在船頭吹風的愜意。左右是獻給皇上的，老臣也不能再討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