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忍耐不住，翻了他一個白眼兒，應道，“你不知道外邊已經叫價二十兩一包了嗎？”

  “什麽？我還以為十兩已經夠貴了，我爹真是太不厚道了！”

  周棟氣得哇哇叫，倒是吵得屋裏熱鬧幾分，沒了方才的尷尬沉默。

  三人一起吃了飯，分喝了葡萄酒，到底又去看了一趟嶽麓學子們，領回了韓子豪。

  畢竟都是年過二十的人，眾人心照不宣，齊齊把先前的事忘了一樣。

  好似他們沒有偷看過任何姑娘，也沒有被大黑熊嚇的狼狽之極。

  林安和趙三生如同往日一般，談笑風生，倒是周棟幾次想開口，都被趙三生的眼神製止了。想起平日爺爺的囑咐，他果斷裝個鋸嘴兒葫蘆了…

  隻是，當晚，他到底忍耐不住了，哀嚎道，“也不是我讓熊大跑去鬧事的，爺爺怎麽連我都一起罰！十篇策論啊，十篇！我要寫到明年嗎，救命啊！這不公平！”

  趙三生同林安明白這是山長為了他們白日裏的行事，小小懲罰一番，他們倒是不後悔。寫文章而已，小事一樁。

  就是韓子豪猜到幾分，也沒當回事。隻有周棟，霜打的茄子一般，差點兒就掉了一半頭發，交上去的文章才算勉強過了關…

  過了初一，就是初二走娘家，初五吃餃子送神，正月十五賞花燈。

  喜慶熱鬧中，時日也是飛快。

  轉眼就正月二十了，有些心急的農人已經開始在田裏轉悠，盤算著送肥堆肥了。

  雖然田裏還沒見到土層，但是積雪的厚度卻明顯薄了。村外的小河裏，冰層下，流動的河水聲勢壯大起來。淘氣小子們已經被老娘拎著耳朵警告過無數次了，不許到冰上玩耍，若是掉進河裏，就給他們送去醫學院。

  醫學院去年因為救治了一個急性闌尾炎的病人，給兩個難產的婦人剖了肚子，被周邊百十裏傳的是沸沸揚揚。

  明理之人歡喜這是個醫學上的進步，雖然殘忍恐怖，但能救命。但婦人和孩子們膽小啊，提起醫學院都害怕。

  所以，如今嚇唬孩子，送去醫學院開刀就是頂級管用的了。

  千裏之外的含山關外，草原上，雖然依舊北風依舊，白雪皚皚，但到底還是沒有先前那麽冷了。

  憋悶了一月的兵卒們，好吃好喝這麽久，渾身攢的都是力氣，這會兒隻穿了單衣圍著校場跑圈兒，各個頭上冒汗，遠遠看去，好似剛出鍋兒的饅頭一般。

  唐元同夜嵐站在營帳門口，遠遠看著兵卒們，唐元就笑道，“這些小子們，都是心急了，盼著早些拿下四國，回家去娶媳婦兒呢。”

  夜嵐就道，“你不是也盼著？家裏來信了，孩子怎麽樣？”

  唐元的媳婦兒在正月初六生了個小子，他雖然沒能守在家裏，親眼看著兒子降生，但卻一樣的歡喜若狂。

  這會兒提起兒子，真是眉飛色舞，應道，“好著呢，能吃能睡，出生就比旁的孩子重，小拳頭也有力氣，長大怕是要跟我一樣，吃兵家這碗飯了。”

  “你有什麽信給我，我想辦法給你送回去，用不了三五日就能收到。”

  夜嵐第一次出征就同唐元相識，可謂是老交情了，親兄弟一般，也願意給他行這個方便。

  唐元自然也不客氣，笑道，“信就不必了，但我媳婦兒因為生產有些虛，家裏的婆子嬤嬤隻知道進補，她又怕毀了苗條身形。能不能在醫學院請兩個醫女上門照料一月，也教教家裏的婆子怎麽挑理飲食？”

  “好，我跟郡主說一聲，請她安排一下。”

  夜嵐答應的痛快，說罷了家事，兩人才說起正事，“明日，傷兵就要回京了，記得安排仔細一些，別讓他們路上受了委屈。”

  “放心，早就安排好了。順帶再催促一下京都的糧草，待得糧草一到，雪也化的差不多了，就可以開始開戰了。”

  “還要多派伺候出去，擴大偵查範圍。這一個月，不知道四國聯軍又有什麽變化安排，小心無大錯。”

  “是。”

  北風吹過營帳旁的旗幟，發出嗚嗚的響聲，好似隱約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年前，林家放出消息要擴招女校，報名的人無數。

  如今馬上就進了二月，就已經有人趕了過來。

  茶館裏不時有人詢問，甚至有些日子窮苦的女子，白日裏就著茶館的熱水吃雜麵窩頭，晚上就躲在茶館的牆根下露宿。不必說，這樣的時候，晚上多寒涼啊，不過兩三日就凍病了兩個。

  茶館的人稟報到大院兒，眾人都覺得要提前安頓一下。

  女校是嬌嬌張羅的，自然要她來安排。

  她於是就同家裏說了一聲，帶了默多和勤多兩個，還有胡天明一起到醫學院走動，打算給報名的女學員尋個落腳地，找些簡單的差事，也有理由給她們提供吃住之處。

  當然，昨晚夜嵐托付她的事，她也沒忘記。

  唐家門風嚴謹，需要照料的又是唐元的妻子，所以，胡天明幫忙選了兩個醫女，一個二十多歲，是個寡婦，大夥兒都喚她張嫂子，麻利幹練，擅長的就是照顧孩子。一個是十六歲的姑娘，叫喚弟，來自村裏，也找好了婆家，秋日就成親，性子溫柔細致，擅長烹煮藥膳，也明藥理。

  嬌嬌簡單問了幾句，都覺得不錯，就定了下來。隻等明日馮氏有了空閑，她們母女一起上門去送人。

  張嫂子感激林家教授本事，聽吩咐行事，當然能去大戶人家漲漲見識，權當實習了，她也願意。喚弟則很歡喜，因為家裏即便日好過了，父母也有些偏心，去唐家伺候，時日不長，隻要用心，看在林家情麵上，也不會虧待了她們，她給自己攢著，出嫁時候帶去婆家也能體麵一些。

  老輩人的規矩，過年時候是輕易不動藥罐子的，就圖個好兆頭。所以，醫學院很是冷清。

  就是程大夫都被瘋爺拉去琢磨新藥了，隻留了幾個小徒弟在值守。

  這般倒也不錯，女子學院來不及建校舍，倒是可以把報名的女子們先安排過來暫住，平日打掃擦抹，也算個差事。

  別看整個學院掛著是皇家的名號，先生幾乎都是姚家的，但說了算的，永遠是林家。不隻是因為林家，一年幾萬兩銀子的扔進來，更是林家讓人信服敬佩。

  主子發了話，自然是沒誰說不。

  很快，兩個染了風寒的女子，加上流落在附近的，總共十二個女子都進了醫學院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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