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忍耐不住，開口就道，“林大哥，我雖然沒有母親教導，但好女不伺二夫的道理，我還懂。究竟是我哪裏不好，你為什麽連個小妾的名分都不肯給我？我就這麽讓你嫌棄嗎？”

  說著話，她的眼淚就像珍珠一樣，成串的往下落，“我的清白給了你，你這是逼我去死嗎？”

  林平慌的不知如何是好，趕緊說道，“不是，瀟瀟姑娘，我們家裏有規矩，林家兒孫不納妾，即便子嗣艱難，年過四十才能納一妾。但即便這般，家族裏沒有子嗣的族叔也都是過繼同族的孩子，依舊沒有納妾。若是有誰違背，要被逐出家族，絕不容情。

  這規矩是我爺爺和族裏老少一起定的，我不能違背。”

  霍瀟瀟這下可是傻眼了，她看中林平，一來是少女情動，二來也是看重林家的權勢。林平雖然身為水師將軍，長房次孫，她出身海瀾閣書院，做不了平妻，做個二房總成吧。以後天長日久相處，她總會讓林平鍾情於她。有男人的寵愛，就算不是正妻也沒有關係。

  沒想到，林家居然有不納妾的規矩。別說平妻和二房，就是小妾都不成。

  她不甘心自己白白失去了貞潔，也不甘心放手心動的男人…

  她慢慢垂了頭，好似有些認命了，低聲道，“是我給你添麻煩了，我那晚若是離你遠一些，就不會那樣了。雖然我也喜歡你，但我總是盼著你好，不會讓你被逐出家門…”

  “不是，瀟瀟姑娘，我就是…我也不知道怎麽會成了這樣。你是個好姑娘…”

  林平語無倫次的想要解釋，心裏被揪著一樣，愧疚潮水一樣翻湧。

  “不用說了，林大哥。”霍瀟瀟抬頭，露出一個帶淚的笑容，異常的淒美，開口依舊是關心，“你的腿傷該換藥了，一切都等我們回到岸上再說吧。”

  說著話，她就又拿了石頭開始砸藥草，待得砸成一灘藥泥，又幫著林平重新敷到了腿肚子上。

  少女的手指蔥白一樣細嫩，這一段時日為了生存，磨的粗糙了很多。因為纏繞布條，靠近的身體，可以輕易讓林平嗅到淡淡的體香。細長的脖頸，白膩的刺眼，隱約有些淺紅的痕跡，不必說，是那一晚激情纏綿留下的證據…

  林平好似被魔鬼誘惑一番，伸手摸上了那段白膩的脖頸，心裏的火燒的更熾烈了，小腹也慢慢灼熱…

  山洞外，電閃雷鳴，暴風雨越發厲害了。山洞裏，兩個年輕男女又滾到了一處，女子低聲哭泣著，“嗚嗚，林大哥，我喜歡你，沒有你，我隻能死，我不想嫁給別人。嗚嗚…我們不回岸上了，我們就在這裏過日子，好不好？”

  男子隻有低聲的喘息和嘶吼…

  人性本就複雜，複雜到有時候我們都不知道是被外力逼迫，還是潛藏在心裏的惡魔在引誘，不知不覺就走上了歪路，再沒回頭的機會。

  林家石堡裏，幾乎沒有幾個人能安心入睡。好在風雨無情中，總算還有幾分心軟的時候，天亮那一刻，沒有晴，風雨卻是停了。

  林護立刻喊了人傳令下去，半個時辰後，嬌嬌同林護、瘋爺，還有平寇團、侍衛，水師兵卒組成的百人隊伍，登上港口的大海船，就這麽出海了。

  老爺子熬了一宿，剛剛睡了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就被扔在了家裏。

  林大江本來還擔心老爹生氣，小心勸著得，“爹，孩子們也是心疼您，海上風浪還是不小，有些顛簸。您萬一暈船，他們也是要分心…”

  老爺子擺擺手，歎氣道，“我知道，人老了，不中用。我跟去也是給孩子們添麻煩，再說還有瘋爺在呢，遇到事兒也不怕。”

  林大江可不敢再說了，搓著手幹笑。幸好劉氏帶了海女進來擺飯，把話兒岔了過去。

  海女其實也是想跟去的，但是嬌嬌臨走前抱了她，說，“嫂子，你在家裏照顧爺爺，我們一走不知道要多久呢，怕他老人家上火。你放心，我一定把二哥找回來。”

  海女還能說什麽，雖然同這個小姑子相處的日子不多，但她同林家上下一樣，有時候都把她當神靈一樣信賴。

  特別是這次，他們都沒頭蒼蠅一樣在海上亂竄，她卻知道知道海水流速，暗流，季風方向等等判定位置。

  若是她連這樣的聰明的小姑子都不相信，還能相信誰呢。

  這會兒，她就打起了精神，極力勸著自己多吃飯，吃過飯又請老爺子一起去看作坊和船塢。

  老爺子擔心孫子，但擔心也沒用，總要幾日才有消息。

  太平港是林家的退路，好不容易來一次，他總也惦記到處看看。

  於是，這般忙起來，家裏家外居然沒有因為嬌嬌等人出海而沉寂下來，反倒都忙的井井有條。

  暴風雨肆虐了幾日，許是也累了，在林家的大船出海第二日後就徹底平靜了下來。

  眾人從海龍島附近開始搜索，一路往北，速度不算快，畢竟要不時停靠在小島。

  每到一處，眾人第一件事就是點燃濕透的柴火，衝天的黑煙，保證在島上任何一處都能看見。

  甚至還要瞧著銅鑼，繞著島嶼遊走，就算看不見黑煙，起碼也能聽見這些異響。

  結果，林平沒有被黑煙和銅鑼引出來，反倒驚動了很多苟且偷生的海盜和流寇。

  這次出海雖然隻有一百人，但個身經百戰，起碼對於提刀上陣不打怵。

  特別還有瘋爺這個最堅實的後盾在，流寇和海盜像韭菜一般又被割了一茬。

  若不是林家人著急尋找林平，怕是僥幸躲藏起來的幾個殘餘分子都留不下性命。

  就這般，一路走一路收割，一路搜尋，轉眼就過了五六日。

  而林平和霍瀟瀟的木排，這時候也漂流在海麵上。

  暴風雨時候，太陽躲得無影無蹤，這會兒終於露麵，又曬得人分分鍾變成魚幹兒。

  幸好，他們走前用大樹葉和蒲草編了兩塊席子，勉強能遮一遮太陽。

  林平站在木筏子上，手裏綁這匕首的木棍，對準海裏猛然一紮，就有一條肥魚被帶了上來。

  霍瀟瀟被曬的有些蔫，眼見如此，不但不歡喜，差點兒都要哭出來。他們已經吃了四天的生魚了，她實在吃不下去了，沒有任何滋味，不能燒烤，隻能削成片吃下去。

  即便是活著回到岸上，她怕是一被子不想在看到魚，甚至聽到這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