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壇子碎的厲害，一滴好酒都不剩，明德帝很是遺憾，就道，“就是可惜了這壇好酒，朕才喝了一杯。”

  萬全趕緊同夜嵐行禮，笑道，“王爺，這酒可是還有存貨？老奴方才鬧了誤會，惹得陛下失了好酒，總要再給皇上淘換一壇子。老奴那裏還有一些皇上賞賜的寶貝，不如都送了王爺，王爺就再賞老奴一壇子，讓老奴獻給皇上如何？”

  夜嵐卻是皺眉為難，末了望向明德帝，應道，“父皇，這酒就釀了兩壇子，原本是嬌嬌玩鬧之作，在果樹下埋了一年，今日國公爺嚐了嚐，自覺味道好，就讓兒臣把另一壇子給父皇帶來了。想必，家裏那壇子已經被國公爺喝光了…”

  明德帝有些失望，但還是說道，“這就罷了，下次清寧再釀酒，就說朕預定幾壇。”

  夜嵐難得見了笑臉，應道，“嬌嬌愛珠寶首飾，父皇的酒資可要準備豐厚一些。”

  明德帝忍不住也是笑了，雖然他兒女眾多，但在他麵前，人人都是戰戰兢兢，唯獨這個皇兒最是出息，就是娶的媳婦也是可心又乖巧。

  偶爾就會讓他這個帝王，能夠體會到普通百姓養兒育女的樂趣。

  “這個好啊，正好年前外邦進貢的寶石還有一盒子，都給清寧好了。”

  父子倆正說笑著，萬全也喊了人拾掇殘殘破酒壇子，正這樣的時候，突然有小太監進來稟報，原來鴻臚寺卿求見。

  鴻臚寺管著各處外邦的來往，大越周邊幾國，草原和南夷都是頑固分子，時不時想要啃大越一塊肉，但如今被夜嵐徹底打服了，半死不活。其餘幾個小國也是聞風喪膽，就是去年進貢的特產都加了三成，生怕大越不滿他們的臣服，直接派了殺神過去。

  所以，鴻臚寺的差事很是清閑，一般都是世家子弟或者權貴的庶子或者旁支過來掛個名號，混個官身，顏麵上好看。

  當然，整個衙門還是有那麽三五個人是有些本事的，所以偌大個衙門，三五十號人，平日沒什麽大用，可也不會惹什麽麻煩，耽誤什麽差事。

  如今年都過完，按理說鴻臚寺可以再清閑七八個月了，怎麽突然跑來求見？

  明德帝心裏疑惑，又有空閑就宣了鴻臚寺卿進來。

  鴻臚寺卿姓孫，不必說，是皇後娘家的族親。進門一見八皇子在座，他這神色就有些複雜，但也不敢表現在臉上，於是磕頭行禮，待得起身也不等明德帝問詢，就幹脆稟報道，“皇上，東海倭國井上大將軍帶使節團進京覲見，獻貢品。”

  “倭國？”

  明德帝聽得皺了眉頭，下意思望向兒子，畢竟年前他們父子剛討論過攻打倭寇的事兒，如今人家敵方就跑來覲見和上貢，是聽到風聲了，還是巧合？

  夜嵐也是冷笑，他本來今日也打算再提一提平滅倭寇，建立水師的事兒，不想倭寇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鴻臚寺卿孫大人暗暗把這父子倆的神色看在眼裏，更是疑惑，一個倭國使者，難道有什麽牽扯嗎？怎麽這父子倆神色都不好，難道有外邦來朝不是好事？

  明德帝想了想就擺手吩咐道，“孫卿家先回去，按照禮節接待，日後再聽候安排。”

  “是，陛下。”

  孫大人自然不敢反駁，低頭就後退了出去，待得到了門外，他怎麽想都覺得這事兒蹊蹺，特別是同八皇子沾邊兒。

  八皇子是三皇子最大的勁敵，而三皇子是孫家的外孫，榮辱相關，他總要多偏心幾分。

  於是，出宮的路上，他就同引路的小太監多了幾句…

  勤政殿裏，明德帝也在納悶，“倭國這個時候過來朝拜，可是別有所圖？”

  夜嵐倒是沒那麽多想法，直接道，“父皇不需費心，若是倭國肯賠償南邊漁民的累世深仇，承諾以後不再進犯一絲一毫就罷了，若是他們敢囂張無禮，兒臣立刻帶兵踏平他們的小島，為父皇再開一片海外領土更好！”

  “好，有膽氣，皇兒之言，朕心甚慰！”

  明德帝朗聲大笑，頓時膽氣足了很多。倒不是他這個大越帝王，如何懼怕小小倭國，實在是多年同世家爭鬥的過程中，縮手縮腳，一件小事都要衡量，多方爭鋒，如今手裏有了最有利的“尖刀”，卻還依舊改不了小心翼翼的姿態。

  父子倆又說了一會兒話，夜嵐就帶著明德帝的“訂金”出宮去了。

  當然，他身邊跟隨的五十護衛，出城時候就剩三十，其餘二十都被派了出去。

  林家因為老爺子醉酒，大院兒裏很是安靜。嬌嬌閑著無事，帶了小魚兒和果凍兒去學堂走動。想著他們聽聽讀書聲，算是間接啟蒙，然後秋日時候就結束他們自由的日子，開始讀書了。

  結果，兩個小孩子帶了熊大和旺財，在學堂玩得不亦樂乎，在操場上大呼小叫，惹得讀書的學童們都是從窗戶偷偷望過來。

  嬌嬌無法，隻能領了他們趕緊“逃走”。剛到村口就碰到了歸來的夜嵐，小魚兒和果凍兒跳著腳的喊著，“小姑父，我們要騎馬，要騎馬！”

  不必說，小姑父三個字果斷哄得夜嵐笑開了臉，一手一個把他們送上馬背，然後親手牽了馬匹在路上慢走。

  嬌嬌挎了夜嵐的胳膊，掃了一眼後邊的馬車，就笑嘻嘻問道，“這一次，又從宮裏打劫什麽好東西回來了？”

  夜嵐遲疑了一瞬，輕輕趴在嬌嬌耳邊說道，“我猜著萬全許是給那人下毒了”

  嬌嬌驚了一跳，反駁道，“不會吧，他可是伺候那人多少年了，你不是也說小時候也常見他嗎？”

  夜嵐皺眉搖頭，搖頭應道，“先前我就看那人臉色不好，但沒往這裏猜測。今日送去的酒，那人喝了說好，他就故意把酒壇打碎了，顯見不想那人喝酒被滋養。”

  “啊，原來是這樣。”嬌嬌聽得夜嵐不是無端猜測，也就信了八分，一起猜測道，“肯定是其中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緣由，另外，我覺得他對我們和家裏都沒有惡意，我們沒有確鑿證據前，還是不要亂說。”

  “當然，我剛確定，就隻同你說了一句。”

  夜嵐這般信任，果然讓嬌嬌眉開眼笑，“好吧，謝謝你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