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明四下探看了一圈兒，剛要建議繞路爬山，就見嬌嬌已經爬到了石堆最上邊，擼好了袖子，彎腰一較力，一塊大石頭就被她抱起，直接扔去了一旁。

  “轟隆！”

  石塊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震得地麵都在顫動。

  胡天明驚得嘴巴大張，雖然他知道嬌嬌有些本事，但不過是些輕功暗器，從來沒想到，這麽小的姑娘，居然是個大力士！

  這裏雖然離得含山關還有七八裏，但是嬌嬌也怕把守關的兵卒招來，趕緊喊了胡天明，“胡叔，快進來。”

  說著話，她就要低頭擠進露出的石縫兒，胡天明卻是開口攔了她。

  “等一下！”

  胡天明三兩下爬上石堆，推開嬌嬌，當先擠進了石縫兒，他這是怕洞裏有蟲蛇，嚇到嬌嬌。

  嬌嬌笑的裂了嘴，領了這份情，隨後跳下，然後打開了手電筒。

  黑暗的山洞裏，乍然有了光亮，果然驚得某些小獸或者蟲蛇飛快閃到了黑暗處。

  胡天明走在前邊，嬌嬌跟在後麵，山道算不得狹窄，畢竟當初可是蠻人牽著馬都走過去了，但也算不得好走，碎石遍布，甚至還有青苔，山石縫隙滲透下來的雨水形成的水坑。

  嬌嬌的鞋子很快就濕透了，衣衫也沾染了泥濘，帽子被探出山壁的樹枝刮散了，真是比街邊的乞丐瘋子好不到哪裏去。

  但她咬牙一直忍著，半點兒沒吭聲，這讓胡天明更覺刮目相看。他默默舉起刀，幫忙砍掉頭頂的樹根等物，盡量讓嬌嬌好過一些。

  這一路，走了恨不得一個世紀那麽長，終於到了盡頭。

  依舊是大石堆堵了出口，胡天明這次主動讓開了道路。

  嬌嬌歡喜，笑道，“終於走出來了，重見天日了。”

  說這話兒，她就爬上石堆，用力推開了最高的那一塊。

  可惜，這一次運氣有些差，那石頭同其它兄弟感情比較好，難舍難分，即便落下也大大小小帶了十幾塊，於是轟隆隆聲不絕於耳。

  碰巧有一隊兵卒巡邏至此，立刻呼喊著跑了過來。

  胡天明跳上來，見此，趕緊拉著嬌嬌就往旁邊樹林裏鑽。

  許是兩人跑的太快，追尋無望，又許是兵卒們覺得兩個人難成大氣候，追了一炷香的功夫，到底退了回去。

  胡天明和嬌嬌騎在一棵大樹上，都是長出一口氣。

  他們倒是不懼殺人，但殺的是自己人，這就不成了。

  胡天明辨認了一下方向，兩人沒了馬匹，隻能憑借雙腿在山林裏趕路。

  幸好嬌嬌被夜嵐虐了幾年，常常要滿空間飛竄，旁的不成，輕功還是不錯，勉強跟的上胡天明的速度。

  兩人一前一後，在山林裏跑動，驚起了無數同樣夜行的小獸。

  這般跑到接近黎明時候，嬌嬌實在累的不成，咬著牙猶豫是不是要歇息一會兒的時候，胡天明卻是一把扯了她躲在大樹後。

  原來有隊蠻騎在不遠處巡視而過…

  嬌嬌眼睛一亮，長鬆一口氣，既然有蠻騎，就證明離得夜嵐被圍困的孤山不遠了。

  眼見蠻騎走遠，她抱著身旁的大樹就爬了上去，借著微弱的晨光，遠處五六裏開外，果然有座孤山。

  孤山也算草木蔥蘢，但在這樣的秋日，樹葉半落，草色枯黃，很有幾分蕭瑟孤單之意。

  但之所以稱為孤山，也並不是因為這些，更多的是，這座高山，三麵是緩坡，卻有一麵好似被天神用斧子劈過，形成一麵光滑入境的懸崖，陡峭的岩壁，好像孤絕的勇士，凶悍之極。

  而山下連綿的帳篷，好似烏雲一般，住了不知道多少蠻騎。襯得山上偶爾探出樹叢的旗幟，那麽單薄和無助…

  嬌嬌下意識緊緊握了樹枝，手心的刺痛讓她清醒了幾分。

  胡天明不知道何時也爬了上來，皺眉說道，“蠻人太多了，圍的鐵桶一樣。不如等一個白日，晚上借著天黑潛進去比較容易。”

  嬌嬌輕輕咬了嘴唇，眼睛望向山頂，這樣的時候，半點兒炊煙都沒有。沒有糧草的情形下，夜嵐帶著三千多將士，已經困守了四日了，就算他們以樹葉草根等物充饑，體力也定然到了極限。

  若是再等一個白日，蠻人不攻上去，他們怕是也要餓死大半了。

  一想起這些，嬌嬌就心裏火燒火燎一樣疼。

  “不行，胡叔，等不了了。還有一麵沒有蠻人把守，咱們從那裏上去。”

  還有一麵？

  胡天明下意識望向那光滑如鏡子一般的懸崖…

  “不成！”胡天明黑了臉，極力反對，壓低聲音道，“懸崖太陡峭了，根本沒有著力之處，萬一掉下來，豈不是要摔的粉身碎骨！不成，還是要另想他法。”

  嬌嬌卻是不肯，直接從靴子裏抽出一把匕首，不過一尺長短，烏黑古舊的刀鞘，看不出有什麽出奇之處，但是刀鞘剛一拔開，露出雪亮的刀刃，胡天明就驚得瞪了眼睛。

  好刀，這絕對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

  “胡叔放心，有這把刀，我就能爬上去。我曾經用它開路爬過大樹，很穩當。你在下邊替我警戒，隻要給我兩炷香時間，我一定能爬上去。”

  “不成，還是太危險了。萬一被蠻人發現，你在山壁上就是靶子！要去也是我去，你先在下邊躲著，我上去之後給你扔繩索下來，你扯了繩索，爬的更快。”

  胡天明死活不肯鬆口，說的又極有道理，但嬌嬌卻沒打算聽他的。就如同他所說，萬一被發現，是很危險。但更危險的是，被敵人發現後，想要再攀爬上去就更難了。

  而所有的食物都在她的空間裏，隻有她能取出來。寧可冒一次風險，隻要她上去了，目的就算達到了。但胡天明上去了，她若是被隔在下邊，那就是白來一趟了。

  這般想著，她卻是沒有再反駁，胡天明以為她默許了，兩人就繼續趕路。

  黎明時候，是所有人沉睡最踏實的時候，兩人繞過蠻人營地，來到懸崖一側，所以很容易就避過所有巡邏蠻人。

  嬌嬌拿了些食物出來，借口方便，避開了一段路。胡天明蹲在石頭後邊，一邊啃包子，一邊警戒，待得發現嬌嬌良久不回的時候，再去找尋，卻發現嬌嬌一手刀插山壁，一手攀附凸出的岩石，已經爬了足有十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