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失血過多，一張小臉慘白地毫無血色的南風靈，此刻就像死人般安靜地躺著。

  三個時辰後，紀卓雲回來了，他帶來了一名仙風道骨的老者。

  老者一襲黑色道袍，瘦削的臉，麵色黝黑，濃濃的眉毛下，一雙慈善的眼睛炯炯有神。

  老者看了暮塵一眼，踱步到床邊為南風靈號脈。

  廂房一片寂靜，紀卓雲與暮塵大氣都不敢喘，更別說製造聲音。

  老者坐在床邊歎息陣陣，也沒有向紀卓雲說明現在是什麽情況。

  “她怎麽樣了，師傅你倒是說句話。”

  “你小子，為了一名女子，竟敢這樣跟師傅說話？”

  “隻要師傅你治好南風靈，你想我怎麽尊重你都可以。”

  “治不好，為她準備身後事吧。”

  “不可能，你一定有辦法。”

  “有什麽辦法，勞煩你告訴為師一下。”

  老者這般反問，紀卓雲這才相信他是真的沒辦法了。

  “如果她去了，我還如何安心地活在這個世上，倒不如隨她一同去了，以後不必再受任疾苦。”

  “為了一名女子，你竟說出這樣喪氣的話？”

  “我連恩人都留不下，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紀卓雲也不知從何處拿來的匕首，舉至脖頸就要尋短見。

  暮塵不知紀卓雲要耍什麽花樣，隻管在一旁靜靜看著。

  “堂堂男子漢，因為這點小事就要死要活，真丟為師的臉。”

  “小事？”老者這番話，令紀卓雲莫明覺得很氣惱。

  他扔掉手中的匕首，眼神堅定看著老者道：“師傅沒有喜歡的女子吧？”

  “喜歡的女子？”麵對紀卓雲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老者怔了怔，一時間不知如何回話。

  “在沒遇到她之前，我生活的一切都很無趣，直到遇見她。她就像冗長黑夜裏的一點微光，讓我看到了一絲希望，她的命就是我的命，師傅你懂嗎？你應該不會懂。”

  老者被問地啞口無言。

  “勞煩師傅老人家親自跑一趟，隻怕徒兒不能將您送回去。”

  “想要救活這位姑娘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須找到一味黃金參做藥引，黃金參千年難遇，不是你想找便能輕易找到的。”

  “黃金參長什麽樣？”紀卓雲眼底升起了一絲希望。

  “黃金參不是千年人參，區別於普通人參，外呈金黃，切開參體，內如白玉般透明，比千年雪蓮還難一遇。”

  “隻要有辦法救活她，我就是犧牲性命也會去找，但找黃金參需要時間。”

  “將這顆玉露丸喂她吃下，能保她性命無憂。”老者從懷中拿出一個紅瓶子，遞到紀卓雲的麵前。

  “多謝師傅。”

  “你小子少拿死活來要挾為師，為師就謝天謝地了。”

  老者冷哼一聲轉身看向窗外。

  喂南風靈吃過玉露丸，紀卓雲一顆心總算放下。

  老者獨自離開。

  廂房裏隻剩紀卓雲跟暮塵的時候，

  紀卓雲對暮塵的反應很是不滿。

  “她受傷了。”

  “嗯。”

  “你一點也不緊張？”

  “怎麽樣才算緊張？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是為了你才受傷。”

  “你在屋外守了一整日？”

  “我沒有？”

  “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你。”

  “她執意搬出來，我隻能偷偷來看她。”

  “她有什麽值得你這樣喜歡？”

  “暮塵，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她難道配不上你？”

  “原來紀公子的喜歡，是用配不配地上來衡量。”

  “你就是配不上她。”

  “但她喜歡我。”

  “如果你不能保護她，最好快點放手。”

  “我放手，你就能保護她了？”

  “你能找到黃金參嗎？”

  “我不會讓她死，我會娶她，她是我的。”

  暮塵抬頭，輕笑看著他。

  紀卓雲蹙緊眉頭，強忍心中怒意。

  “一參難求，但我知道那裏有黃金參。”

  “原來你也沒有那麽在意南風靈。”

  “她是你的，這種事應該由你去做。”

  “那裏有黃金參？”

  “喬府。”

  聞言，暮塵的笑意慢慢凝固在嘴角。

  昨日就是喬歡包下戲樓，讓他獨自一人在台上唱了五場戲。

  這樣的羞辱，他一輩子忘不了。

  “怎麽？不樂意嗎？”

  “我會拿到黃金參，但在此期間，希望你能照顧南風靈。”

  “我自會照顧，不用你多說。”

  暮塵起身走到門邊，一句話也沒有多說，走出紀卓雲的視線。

  他去了喬府。

  喬府下人看到他，直接將他拒之門外。

  這樣的遭遇他經曆過很多，不算什麽。

  第二次敲門的時候，他趕在下人關門前，說道：“你隻管去通報，就說暮塵求見，她一定會見我。”

  眼前男子談吐不凡，下人猶豫了一會兒回道：“你且等一會兒，我先去通報。”

  大門嘭一聲關上。

  暮塵在門外等了又等。

  一個時辰，下人才回來，將他帶到前屋。

  暮塵隨下人來到前屋，喬歡坐在上座等他。

  “暮公子來了。”

  她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似笑非笑，眼神帶著輕蔑。

  “喬小姐，我有事求你。”

  暮塵不想浪費時間，直入主題。

  “有什麽事，要暮花旦親自上門來求我？”

  “不知喬小姐可曾聽說過一種叫黃金參的參體？聽聞它比千年雪蓮還要難遇。”

  “黃金參？”聽了暮塵的話，喬歡笑地有幾分得意，並沒有往別處想，“豈止是難遇，更是千金難求。”

  “聽聞喬小姐手上有一株？我願意花重金買下。”

  “你聽誰說？”

  “我聽誰說不重要，重要是喬小姐願不願意買。”

  “不願意。”

  “喬小姐怎麽樣才願意？”

  “黃金參對我來說，可有可無，但我就是不想買給你。”

  “黃金參對我來說，很重要。”

  “有多重要？”

  “我願意拿命換。”

  “拿命換？”喬歡輕笑站起，“好啊，那你娶我吧，隻要你娶我，我就把黃金參給你。”

  “喬小姐喜歡的不是沈公子？”

  “南風靈喜歡你，他喜歡南風靈，我要把南風靈喜歡的東西搶走。”

  暮塵陷入沉思，雙手握拳，指甲深深纂入掌心。

  “沒關係，我可以慢慢等，你想好了，再來喬府找我。”

  “我答應你。”

  “你不用考慮一下？”

  “比南風靈，我更喜歡榮華富貴。”

  “我喜歡你的爽快，簽契書吧。”

  喬歡讓下人準備紙筆，她提筆寫下內容。

  反正就是若有違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