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煩燥敲了敲桌子，驀然起身，在門邊與蕭晴撞個正著。

  “靈兒，你怎麽了？”

  “我要去找陛下。”

  南風靈推開她，大步往外跑。

  蕭晴愣了一下追上去，她已經跑沒影。

  來這裏幾個月，南風靈早將這裏的小路小巷摸清。

  她一口氣跑到禦書房門外。

  禦書房近在眼前，南風靈正要跑過去，有人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往回拽。

  “蕭晴你放開我。”

  南風靈使勁掙紮，蕭晴死拽著她不放。

  “母妃的事，不用你管。”

  “誰說要管你母妃的事，你放開我！”

  “你那點小心思，我還能不知道？”

  “我就是要多管閑事，你今日能攔我，明日我還來。”

  “你不聽我話，我就告訴兄長。”

  “你告訴他，我也不怕，反正他遠在渝州，拿我沒辦法。”

  “你給我回去。”

  蕭晴不想跟她廢話，半拖半拉往前走。

  二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段路。

  南風靈終於妥協，“晴兒，我不去找陛下了，你放手。”

  “你又想誆我？”

  “我真的不去找陛下了。”

  “真的？”

  “本公主當是誰，敢在禦書房院外這般大聲說話，沒想到是落影公主。”

  南風靈還沒來地及回話，被某人陰陽怪氣打斷。

  “見鬼！”南風靈與蕭晴心有靈犀喊了一聲，不用回頭，也知來人就是蕭妍。

  出來一趟，就碰到這個瘟神，運氣也是沒誰了。

  南風靈不想給她任何麵子，拉著蕭晴離開。

  對於南風靈的態度，蕭妍竟沒有生氣與抓狂。

  從皇陵回來，她真的變了。

  蕭妍伸手一攔，擋住她們的去路。

  南風靈想拐方向走，她身子往那個方向一站，擋住南風靈的去路。

  末了她輕笑看著蕭晴道：“晴兒，好久不見。”

  蕭晴自沒有搭理她，南風靈白了她一眼，“好狗不擋路！”

  “靈兒姐姐怎麽可以罵自己是狗。”

  南風靈冷笑一聲，“傾雲公主到皇陵走一趟，脾氣倒是好了，口舌功夫也長進了。”

  蕭妍的唇角微微揚起，上前幾步，與南風靈拉近距離，一雙清眸帶著惡意瞪著她道：“還不是拜傅姐姐所賜，妍兒才會被父皇罰到皇陵受苦。不過沒關係，這半年在皇陵受的苦，妍兒日後一定會還給姐姐。”

  “既然這麽恨我，就不要喊我姐姐。”

  “不喊姐姐？那要喊什麽？賤人？惡婦？還是毒娼婦？”

  “你想怎麽喊，就怎麽喊，反正我也會把這個稱呼還給你。”

  “蕭妍，你為何會被罰到皇陵，自己心裏清楚！連玷汙別人清白的事情都做地出來，簡直沒有底線。現在膽敢前來挑釁，真當這個世間沒有王法了？！”站在一旁的蕭晴都看不下去出聲。

  蕭妍嗤笑回道：“堂堂公主，與一名暗衛定了親，蕭晴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她跟誰定親，跟你有一文錢關係？就算陛下替你選的出身好，是貴公子，那位公子也未必敢娶。畢竟傾雲公主的刁蠻跋扈，在京中可是出了名。”

  “我一定會比蕭晴嫁地好，不信，我們走著瞧。”

  最後幾個字，蕭妍加重語氣，咬牙切齒。

  “走著瞧？我還挺期待的。”

  “南風靈，你這樣的性子，蕭影遲早會厭惡你。”

  蕭妍氣地大手一揮，氣憤轉身離開。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

  蕭影離開已經三個月有餘，依然沒有任何消息回來。

  蕭晴總說在跟蕭影傳書，問她都跟蕭影說了什麽，她都說一些胡話，隨便唬弄過去。

  蕭晴越是躲著南風靈，南風靈就越想知道她跟蕭影到底說了什麽。

  明月高掛，晚風輕撩。

  滿庭花木被灑落月光，朦朦朧朧，剪影滿地。

  南風靈煩悶地緊，一個人躲在院子的角落裏發呆。

  “聽說殿下在回來的路上遇刺了，這事是不是真的？”

  一句低聲，拉回南風靈所有失神。

  回廊前，一藍一粉兩個小丫頭走在月色下小聲低語。

  “噓，這些事不能亂說，要掉腦袋。”藍色衣裳的丫頭捂住粉衣裳丫頭的嘴嘴巴。

  “這都是我去禦膳房的路上聽說。”

  “反正這事你可千萬別對外人說，更不能當著姑娘的麵說。”

  “那是自然，姑娘若是知道，一定會很傷心。”

  “快走吧，朝堂上的事輪不到我們這些小人物來管。”

  藍衣裳的丫頭拉上粉衣裳的丫頭，快步走下回廊，走出南風靈的視線。

  南風靈從角落走出來，整個人完全呆滯。

  一時間，她竟不知道要去那裏。

  “裴風。”

  隻對著空氣喊了一聲，裴風應聲出現。

  “姑娘。”

  “她們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宮裏的流言，是真是假，小人也辮不出真偽。”

  “那就是真的？”

  “姑娘應該相信殿下。”

  “他有很多人惦記著，他的命有很多人惦記著。”

  南風靈喃喃越過裴風，又突然回頭，“裴風，你去查一查蕭影行蹤。”

  “小人要保護姑娘。”

  “就當是我求你了，打聽到他的行蹤就好，我在錦墨居不會有事。”

  裴風猶豫了一陣，作揖道：“是。”

  南風靈點點頭轉身，回到廂房關上門。

  她回屋坐在榻上，屈身抱住自己，一夜沒睡。

  她不敢睡，她怕再做那個夢。

  翌日清晨，蕭晴來找她的時候，發現她眼下烏青，精神狀態極差。

  “靈兒你怎麽了？可是病了？”

  蕭晴伸手摸了摸她額頭，“沒有發高熱，正常。”

  “我沒事，昨夜沒睡好。”

  “為何沒睡好？”

  “晴兒。”

  南風靈抬頭看她，“你有事瞞著我嗎？”

  蕭晴怔了一會兒，“沒有，靈兒為何會這樣問？”

  “我昨夜又做了那個夢。”

  “靈兒，兄長不會有事。”

  “他就算有事，你也不會告訴我。”

  “兄長他能有什麽事？”

  南風靈不想再跟她爭執，“我昨夜沒睡好，想再睡會。”

  “你睡吧，等你睡好，我再來找你。”

  蕭晴起身離開。

  南風靈坐在榻邊，聽著門外的腳步聲走遠，起身梳洗打扮，去了星雲閣。

  也許隻有蕭湛，才會告訴她真相。

  蕭湛一向有起早的習慣。

  南風靈趕到星雲閣，站在門前猶豫了一陣，隻讓下人去傳話。

  她不想踏進星雲閣半步。

  萬一東窗事發，她就是跑下黃河也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