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神仙，我說話就應該這麽深奧。如果與你們凡人一樣說話直白，那我還當什麽神仙？”

  “你說話也直白，但我聽不懂。”

  “聽不懂就對了，等你參透了，估計也能成仙了。”

  “我才不要當神仙。”紀靈兮一臉負氣鬆開宋勉的手。

  “紀姑娘難道覺得當神仙很委屈？”

  “我隻是不想活那麽久。”

  “沒見過有人會嫌命長的。”

  “我就是那個嫌命長的人。”

  “懶地跟你廢話，走了。”

  宋勉根本沒給紀靈兮反駁的機會，直接轉身離開。

  紀靈兮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大喊一聲，“宋勉，你真的不喜歡慕染嗎？”

  這一聲大喊，宋勉定是聽到了，可他沒有回答，甚至沒回頭看一眼。

  回到府上，紀靈兮忍不住向洛漸清吐槽今日遇到的事情。

  半個時辰後，大概是累了，紀靈兮總算是歇停下來。

  隻是一歇停，她又開始亂想，想著南風離為何要跟她說那樣的話。

  “小洛洛，你當時跟我說的另一種可能，是那一種可能？”

  “你指的是南風離？”

  “除了他還有誰。”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比世間任何生靈活地都要久，甚至比天帝活地還要久。我們稱這種為不死人，而這種不死人的修行極高，能輕易掩飾身上的靈氣，讓人難以察覺。”

  “不死人會病嗎？”

  “這不在我的認知範圍，我隻知道這麽多，因為這個世間存在的不死人極少，甚至沒有。”

  “南風離可不像你說的不死人，他身子比女子還要孱弱幾分。”

  “也許他隻是在偽裝呢。”

  “如果是偽裝，那他是如何從小到大讓整個南風家的人，都認為他是南風離？”

  “這個我可不得而知。”

  本隻是在討論一個問題，到最後險些吵了起來。

  “我不想跟你吵，我要去睡覺。”紀靈兮負氣起身離開。

  洛漸清看著她的背影繼續說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要小心。”

  紀靈兮沒搭理她，越過屏風，走進房間，“嘭”一聲用力關上房門。

  對於紀靈兮的脾氣，洛漸清向來都是見怪不怪，無所謂，反正明日她就不氣了。

  她什麽時候能氣過兩日，除了上回算計她，企圖以此讓她討好玉琊。

  紀靈兮回房後一直輾轉難眠，腦海裏想的都是洛漸清方才說的事。

  夜太寂靜，沒有洛漸清在身邊的黑夜，紀靈兮竟覺得心裏空落落地。

  她其實不是真的生洛漸清的氣，她隻是不想聽到別人說南風離的不好。

  又或者說她不想接受南風離對她不坦然的事實。

  翻來覆去睡不著，紀靈兮起身走到窗邊透透氣。

  明月當窗，朦朧月色對窗照下。

  紀靈兮隻是打個哈欠的瞬間，眼前好像有一抹黑影掠過。

  “誰在外麵？”紀靈兮警惕喊了一聲，往後退了幾步，不敢再上前。

  未得回應，紀靈兮為安全起見，轉身打算去叫人。

  隻是沒想到剛轉身，她便被一個手刀打暈了過去。

  在暈倒前，紀靈兮在心裏可是將這些黑衣人的祖宗都罵了十八遍。

  醒來後，紀靈兮懷疑這次綁她的人可是太後。

  因為鼻間總是繚繞若有若無的檀香，這種香極為昂貴，普通窮苦人家可用不上。

  她身下的床榻輕軟舒適，讓她更篤定劫她的人非富則貴。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來人輕喚一聲，“你醒了？”

  “南風景？”還未摘下眼上黑布，紀靈兮就已經知道來人是誰。

  這個她愛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的人，如何不熟悉呢？

  南風景走到她麵前，伸手欲拿下紀靈兮蒙眼的黑布，可手伸到半空，卻猶豫了。

  “我知道是你。”紀靈兮補充一句。

  南風景終於不再猶豫，將蒙眼的黑布摘下。

  眼前突然的強光，讓紀靈兮的雙眼有片刻不適應，往一旁側了側臉。

  南風景默不作聲彎下腰替她解開綁手的粗繩。

  粗繩綁了她的手一夜，已經勒出紅色的淤痕。

  解開身上的束縛，紀靈兮一刻也不願多留，直接往門邊走。

  “我有話要跟你說。”南風離趕在她離開前，出聲喊住她，“隻求你聽我說完，最後你要走要留，我決不阻攔。”

  紀靈兮聞聲回頭，蹙眉瞪著他，一臉不情願道：“快說！”

  南風景看了她一眼，走到她身前的圓桌坐下，提起茶壺，倒上一杯熱茶，輕放到麵前的空位子前。

  “雖然不知道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討厭我，但我真的想問你一句，我到底那裏做錯了？”

  “你沒錯，是我錯了，錯看了你。”

  “你錯看了我那一點？”

  “錯看了你的野心。”

  “罷了，說正事吧。”

  “嗬嗬……”紀靈兮輕笑出聲，“你我還有什麽正事可談？”

  “我想知道天心淚的下落。”

  “又是天心淚，我說了不知道。”紀靈兮朝南風景大吼一聲。

  “可宮裏都在傳你臉上的傷是南風離用天心淚治好的。”

  “宮裏的閑言閑語你也信？若南風離真的有天心淚，那他還會痛苦十幾年嗎？”

  “消息是真是假，我自有分辨能力。”

  “將我綁到你府上，就是你的分辨能力？”

  “不能讓太後知道我也在找天心淚。”

  “你找天心淚到底是為了什麽？”

  紀靈兮的問題，讓南風景突然險入沉默。

  “你不想說就算了。”紀靈兮再次轉身準備離開。

  在紀靈兮快走到門邊的那一刻，南風景終於出聲，“治病。”

  “治誰的病？”紀靈兮聞聲回頭。

  “我沒有心上人，也不受陛下信任，還能為了誰？”

  “你病了？得了什麽病？”

  “大夫說是治不好的惡疾，病情會一日一日加重，還能活多久都不知道。”

  “你當初為何要答應與我訂親？可是因為聽聞天心淚是紀家的傳家寶？”

  紀靈兮的問話，讓他愣了一下，“你是如何知道的？我可從來沒對誰提過這件事。”

  “我做了一個夢，還嫁給你當了王妃，與你有了孩兒……”紀靈兮輕笑一聲，抹掉眼角流下的眼淚，“你還娶了紀冷月，她告訴我，你就是為了紀家的傳家寶才會娶我，那一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我好像真的經曆過一般。”

  “你走吧。”南風景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

  紀靈兮定定看了他一眼，“你好自為之，希望這樣的事不要再發生第二次，不然我定會稟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