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潰病”還是在蘭德林城徹底泛濫，傳播速度要遠超最初的預想。

  第一例病例，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蘭德林城。

  兩個月，逐漸擴散。

  三個月，城市告急。

  四個月，蘭德林城淪陷。

  全城居民暴露在“紅潰病”下，每天都有大量的人被感染，城市上空飄著一種怪異的腐臭味，那味道是潰爛傷口流出來的液體散發的。

  情況越來越危機，克萊格直接住進了費格斯的別墅裏，每天從白天幹到黑夜，即使以他職業者的身體素質，都累到疲憊不堪。

  費格斯早就累趴下了，現在主要靠克萊格來醫治患者。

  “下一位！”克萊格語氣中透著疲憊，感覺雙臂上麵壓著千斤巨石，種種極限表明，身體被嚴重透支，已經快到了極限。

  一名青年患者躺在克萊格前麵的病床上。

  克萊格按著青年患者的手腕，將對方體內的詭異氣息剿滅，用醫用擦布將患者化膿部位全部清理幹淨，再用高度酒精為患者潰爛部位消毒。

  “啊啊啊………！”

  青年被酒精刺激的嚎叫起來，肌肉瞬間緊繃，大腿上青筋都顯露出來了。

  克萊格臉色平靜的將消毒流程走完，並沒對方的慘叫而有多餘動作，在這幾日，他已經不知道聽過多少聲慘叫。

  “能慘叫是件好事，證明病情還不是太嚴重，病情嚴重的患者，現在都昏迷著呢。”克萊格安慰的方式，讓青年打一寒顫。

  “去領藥！”克萊格將寫好的藥單遞給青年家屬，疲憊的說道：“下一位。”

  在救治患者的這段時間，克萊格發現對於“紅潰病”的患者而言，中途若沒有及時的治療，病情發展速度會非常快，從最初發病到致死隻需要七天的時間。

  輕微症狀患者若得到及時的治療，將體內的詭異氣息磨滅，對外部潰爛進行治療，就能穩定住病情，不會讓症狀再持續惡化。

  但對於重症患者，克萊格發現他們口鼻處不斷出血，顯然體內器官受到損害，但沒在屍體解刨前，他也確定不了具體器官。

  “克萊格，今天來的患者怎麽樣？”

  費格斯醫師經過一天的休息，精神也恢複大半。

  “感染‘紅潰病’的患者越來越多，感覺整個蘭德林城遲早會被炸的底朝天。”

  克萊格雙手揉按太陽穴，緩解精神力透支產生的頭痛。

  “醫師協會剛才發來通知，讓咱們去參與會議。”

  費格斯將手中的邀請函遞給克萊格。

  “什麽時間？”克萊格將邀請函打開，看了眼便隨手放在桌麵上。

  “現在！馬車就在外麵”費格斯拉著克萊格便向外走。

  克萊格也是一愣，沒想到會這麽急，看來城中的局勢已非常不樂觀了。

  ……………………

  一座高聳建築聳立在印塔區最中央的位置，建築由白色岩石堆砌而成，粗狂的線條與精美的玻璃相交輝映，呈現一種異樣的美感，一個由蛇與十字組成的標誌，高懸在建築最頂端，這就是蘭德林城醫師協會的總部。

  此時，醫師協會外異常忙碌，大門前的廣場及附近兩三條街道都擠滿了馬車，不斷感染“紅潰病”的患者被抬進協會總部，大門不時有身著華麗服飾的貴族進出。

  來往眾人的臉上都掛著急躁，都在不自覺間加快了腳步，讓整個廣場顯得格外嘈雜。

  看見克萊格與費格斯過來，一個留著胡須的中年男子，從台階上快步走下來：“費格斯先生，你終於來了，會議已經開始了，你快進去。”

  站在費格斯身後的克萊格，被中年男子直接無視了，對此克萊格也樂個清閑。

  剛推開醫師協會會議廳大門，克萊格被喧嘩吵鬧聲衝向的直皺眉。

  “我不同意，城內接近百分之一的居民都感染上了‘紅潰病’，證明‘紅潰病’絕對不是單純的瘟疫，直接套用以往的經驗，隻會讓‘紅潰病’徹底失去控製。”

  一個紅頭發的老者站在大廳中央，說話時配上揮舞的雙手，氣勢十足。

  “傑佛理·巴爾克，醫師協會僅有的三名大醫師之一，也是城內‘體液派’的領袖。”費格斯將大廳內關鍵人物一一指出來，介紹給克萊格。

  克萊格點頭示意，他當然能感受到，在學生臨陣退出的事情發生後，費格斯對他態度的變化。

  “現在應該先集中力量治療重症病人，整理出治療流程、治療方案。”傑佛理大醫師擲地有聲的說道。

  大廳內大部分醫師都暗自點頭，顯然是認同傑佛理大醫師的思路。

  “我不同意！”一個中年人起身反對，他身穿白色長袍，留著八字胡，身上充斥著神聖的氣息，與其說他是個醫師，不如說他更像祭祀。

  “肯尼思·奧格斯格，也是一名大醫師，不過更像神棍，他是‘神賜派’的領袖。”費格斯不屑的說道。

  “‘學術之爭’的激烈，果然不亞於宗教鬥爭。”克萊格心中感歎一句，神賜派跟體液派、生命源之間的矛盾，早就是公開的秘密，私下鬥得你死我活，就差拔刀相見了。

  “人類受到諸神眷顧，人體更是擁有無窮無盡的潛力，患者隻需要誠心在教堂祈禱，服用下‘聖藥’，一定能依靠諸神的眷顧，抵禦‘紅潰病’。”肯尼思用虔誠的語氣說道。

  克萊格觀察到，在肯尼思說話時，不少的醫師直皺眉頭，一副惡心的模樣。

  從克萊格的角度看，肯尼思的話確實有點不靠譜，基本思路就是要患者靠自己的自愈能力去硬抗，但他並不會就此小噓對方。

  神賜派跟體液派、生命源鬥爭這麽久都不落下風，肯定有過人之處，肯尼思口中的“聖藥”，克萊格也曾拿到過，經過分析，他基本斷定就是一副“安慰劑”。

  實際上，“安慰劑”本來就是醫師治病的常用藥之一，對一些疼痛類疾病有明顯的效果。

  “這個世界連諸神都存在，還有什麽事情不會發生。”麵對背靠教廷的神賜派，克萊格不敢有一絲輕視。

  見雙方爭鬥越來越激烈，問題重心逐漸從“紅潰病”治療，轉移到攻擊對方流派弊端上，克萊格隻好站出來打斷雙方：

  “諸位，時間有限，請聽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