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世間多少奇男子,誰肯沙場萬裏行!
作者:嘮嘮豬      更新:2020-03-04 23:48      字數:2195
  程羽君俯身抽出嶽軒筆下的宣紙,雙手捏著輕起薄唇吹幹墨跡,一字一句的念到

  “蜀錦征袍自裁成,桃花馬上請長纓。世間多少奇男子,誰肯沙場萬裏行!

  露宿風餐誓不辭,飲將鮮血代胭脂。凱歌馬上清平曲,不是昭君出塞時。”

  這兩首詩寫的不就是自己嗎?這不就是著自己近十年來的寫照嗎?

  自她懂事起她就意識到自己力氣異於常人,甚至比大自己很多的男孩子還大。

  她不喜歡和自己一樣柔柔弱弱的小女孩一起玩騎竹馬,過家家,捶丸一類的遊戲,而是喜換和那些男孩子打鬧在一起,和他們一起玩“參軍蒼鶻”的遊戲,自己每次都做參軍,指揮者一大幫“手下”大鬧。

  再後來長大謝了她照樣不喜歡氣她少女都喜歡做的刺繡和女紅,而是喜歡看父親和期家將們在後院練武。

  她讀四書五經,也讀過女戒,但是她卻不能理解為何女子一定要做到書裏說的那樣,在家相夫教子勤儉持家就是德,女人真的就不能做到男人做到的是嗎?

  後來她知道了前朝一個名為武則天的女人做過皇帝,從詩歌裏知道了花木蘭替父從軍的故事,這兩個女強人給了她很大的啟發,於是程羽君開始偷偷從父親的書房裏那吧並書來看。

  一次程羽君鼓起勇氣對程父說“父親,我不想憋在屋中學女紅”

  程父疑惑道“這是為何,汝不學女紅,將來如何尋得良配,汝整日這般胡鬧將來怎麽嫁人”

  “父親不必多擾,女兒要學那花木蘭替父從軍,長安城那幫紈絝子弟沒一個打得過吾,他們將來做的將軍,女兒如何做不得?”

  程父聽後先是一愣,然後豁然開朗,仰頭頭哈哈大笑起來,撫摸著程羽君的頭說到“好,不愧是我程家兒女,天生就是有一槍子疆場報效國門的熱血,吾看誰還敢說吾程家後繼無人啦,哈哈...”

  程父當初也有自己的心結,程家作為大齊靠軍功崛起的新貴,看似蒙的聖恩寵信,風光無限,但是程家人丁凋零,實在很難守住這份來之不易的家業。

  特別是自己隻有一女,妻子早亡,將來若是偌大的家業沒落與他手,他就是死也不會安心,愧對父親和列祖列宗。

  這個女兒是自己和愛妻唯一的孩子,愛妻彌留之際要自己照顧好她,程父含淚緊緊握住她的手答應下來並發誓終身不娶,

  對於程羽君他是即當爹又當媽,生怕照顧不好愧對亡妻,但是他是大齊的將軍,軍令如山,邊關一但告急,短則幾月,長則一年都回不了家。

  每次出征回來看著有長高不少的女兒心裏很不是滋味,後來他也發現了自己女兒和同齡女娃不一樣的地方,這脾氣習性更像是個男兒,這更讓他愧疚不已,認為這是自己照顧不周的緣故。

  所以這更讓他對女兒關懷備至,每每女兒在外麵闖禍,三天兩頭的打壞了人家孩子,也舍不得訓斥程羽君,隻得親自上門賠不是。

  但越是這樣越讓他摸不準女兒的心思,他甚至開始擔心以後女兒嫁不嫁得出去,可如今女兒主動說出了自己的誌向讓他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是啊,自己的女兒如此出眾,為何就做不得將軍,幹不出大事業,照樣能撐起程家,定要讓長安的人都知道將門程家就算是隻有一個女兒那也是將門虎女。

  想開這一點,程父自打愛妻逝去後就再沒有如此開心過。

  對程羽君而言,雖然父親陪伴的時間不多,但是她能清晰地感到父親對她的疼愛,家庭氛圍使她很早就是個懂事的孩子,

  她很小就明白這世間男人和女人的地位是不一樣的,很多的女孩得不到自己的這份關懷,她們很多人從懂事起就被告知自己將來的夫婿是誰,萬萬不可胡鬧壞了自己的名聲,從小就隻能被關在家裏,她們...沒有自己自由。

  她好幾次在書房的門口偷偷看著父親對著大父傳下來的甲胄歎氣,她不知道父親不高興的原因,但是她想讓父親高興起來。

  看到父親聽到自己的誌向如此高興,程羽君知道自己找到了奮鬥的目標,這個目標成功的話父親會更加高興,於是她堅定了自己心中的道路。

  再後來,程羽君從父親那裏學習兵法,苦練武藝,更是學到國家大義和家族的榮譽傳承,知道了自己身上將要背負的使命,不知吃了多少苦,流過多少血汗,終於得到父親的認可,十六歲就隨父親披掛上陣。

  她放棄了長安安逸的生活,放棄了胭脂女紅,脫下漂亮的綾羅綢緞製成的裙子,換成冰冷的沒有溫度的戰甲,丟掉繡花針換成一手剛握過來的大戟,放棄她本就不屑一顧的青竹馬,轉而跨上健碩的漠北馬。

  代價就是長安不知多少公子魂牽夢繞,多少令閨中少女羨慕的傾世潔白臉蛋兒變成了小麥色,以前嬌嫩纖細的玉手布滿了繭子,關節比以前粗大了,然而這一切都是她自願的。

  有天賦加努力,還有父親在一旁為他創造機會,十六歲出征的程羽君在漠北一戰成名,在長安更是名聲大噪,後來隨著一份份戰功和捷報傳來,讓長安的這幫老牌大權貴不敢再看輕鎮國公府。

  可是誰有知道一個碧玉年華的少女,第一次拿著武器在沙場與敵軍拚殺,麵對廝殺震天,一臉凶惡的遼兵,天知道她是怎麽撐過來的,

  以前她還清晰記得她殺死的第一個遼兵,是一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那雙死前由凶惡轉為驚恐的雙眼和和嘴裏不斷冒出的鮮血以後在她夢裏不知出現了多少次。

  至於現在,殺遼兵太多,她已經記不清那個遼兵少年的臉了,嗬,她已經麻木了。

  但是自己付出這麽多,誰有真正知道呢!長安的人隻不過是看到她現在得到的地位罷了,她們注重的隻是結果,沒人在意她傷痕累累的過程和放棄的東西。

  雖說是她自願的,但是失去了最想承認她的父親,得到的東西就變淡了許多,她是孤獨的,孤獨的人最想被人理解,雖然他們自己也可能意識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