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十三章獵人和獵物
作者:藍庭      更新:2021-04-18 10:58      字數:3182
  抬腿舉步,在符意瀑流的漩渦中信步,任由各種屬性的攻擊臨身,發出一陣陣噗嗤悶響,以及尖銳的切割聲。

  聖鎧之上時而被一層冰霜覆蓋,時而被熊熊的熾焰包裹,紅亮刺目如同被焚燒了幾天幾夜。

  聖鎧固然水火難侵,堅不可摧,但畢竟需要聖元力的支持,雖然緩慢,卻是不可逆的耗損。

  盡管如此,臉上的神情仍然沒有一絲變化,腳步依然穩定,一步步的向著陸隨風的藏身之處行去。

  陸隨風準備的符文數量,遠遠的超出了想象,大幅的阻礙了行進的速度,聖元力也同時在不斷的大量耗損。

  要知道,這大量的符文是需要強大的魂力來控製和觸發的,而一個道符師的魂力所能操控的範圍,一百米就已經是極限了。如此一來,便可以確定對方的藏身之處就在方園百米之內。

  血袍人的嘴角勾勒出一個嘲諷的弧度,對方的這種行為很自信,很自傲,很囂張,也很白癡!與任何一個超越自己的對手戰鬥,如不即時的拉遠距離,絕對都是白癡!

  即然藏於百米之內,那就不急於脫離這符意瀑流,可以從中捕捉到對方的魂力氣息,就算多耗損些聖元力,也要將其找出來,一舉滅殺。

  "不是王級道符,又如何傷得了本尊!"血袍人微嘲的喃喃道,每走一步,腳下的冰麵便會破碎龜裂開來……

  冰層下的陸隨風可以清晰的聽見冰麵的破碎聲,有節律的腳步聲正在逐漸靠近自己的藏身之處,這個局麵他早已料想到,畢竟倉促之下煉製出的道符隻是九品,所以,並不指望這些符文能傷害到聖境大天位的存在,或許隻能在他的聖鎧上,像飛蛾撲火般的變為無用的青煙。

  此舉不過是為了消耗對方的聖元力,就算是一座堅不可摧的山峰,陸隨風的手段盡管隻是一把不起眼的錘子,但不停的敲下去,這座山峰也會有所鬆動,最終山搖地動。

  陸隨風的魂力在急劇的消耗,臉色變得有些潮紅,目光依然平靜而堅毅,緩緩抬起右臂,手指不安的顫抖,指間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線,懸著一座沉重的巨岩,艱難的移動著,在空中勾劃出一橫一豎兩道線條,形成了一個無比凝重的"十"字架;"去!"

  冰層外,縱橫狂舞的符意瀑流突然泛起一陣耀眼的光華,宛若一道橫空的彩虹。下一刻,這道彩虹分裂成了兩條筆直的線條,橫豎疊加成一個"十"字,充滿了毀天滅地的殺伐之氣,仿佛連這片空間都能切割開來。

  雖說此時的魂力不足,不能完全發揮出這道"十"字符文的威力,但已經是足夠的恐怖了。確切的說,這道"十"字符文,應該算得上是半步王級道符了。

  十字符文在風雪中飛速的旋動著,切割著一切事物,連空間都像是被切割得支離碎,最後落在血袍人的身上。無堅不摧的聖鎧之上出現了一個清晰的"十"字痕跡,微微下陷,其中有殷紅隱隱透出。

  血袍人刀削般的臉上透一片驚愕,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而後驟然泛白,接著變成一片憤怒的潮紅。凝於體表仙聖鎧一陣振蕩不安,下陷彈回,終於撐住了十字符文的銳利切割,卻是變得稀薄了許多,現出了無數道切割的痕紋,有血滲出,居然受傷了。

  雖然隻算得上是微不足道的淺表之傷,這對一個視眾生為螻蟻的聖境大天位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可饒恕的彌天恥辱。

  陸隨風可以越階戰鬥,並能戰而勝之。但到了聖境這個層麵,再想要越級戰勝對手,無疑是在癡人說夢,至少陸隨風還沒自負狂妄到這種程度。如今無可避免的對上了,也從沒想過自己能戰勝對方,隻是在想如何才能玩死對方。

  真正的戰鬥搏殺,或許隻是一瞬間便能分出生死勝負。但玩死一個對手,可以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雖然不能戰勝對手,卻可以令其流血,那怕依然無法戰勝,卻能讓他的血慢慢流光。

  當下要拚的不是境界實力,也不是力量,而是智商,而是看誰的血先流光。陸隨風此時要做的是,盡可能的避免與對方正麵發生戰鬥,尋找機會不斷的替對方放血,還要確保不被對方反咬一口。

  麵對這位聖境大天位,正麵對決,陸隨風沒有絲毫的信心,雖然隻有一步的差距,卻是有著天淵之別,絕對的不可同日而語。

  當對方擺脫十字符文時,聖鎧之上已留下縱橫交錯的切割痕紋,雖隻是傷及皮層,卻也滲出了不少血來。伸手扯去已經破爛不堪的血袍,憤怒的扔進身前的一個冰洞中,正是陸隨風之前的藏身之處,此時已是鴻飛冥冥,連一絲氣息也察覺不到。

  迷蒙的風雪籠罩著整個天地,沒有晝夜之分,觸目皆是一個色調,即便神魂再如何強大,敏銳,也隻能感之到二十米內的畫麵。

  直覺告訴他,這個狡詐的對手就在周邊的五十米內,隻要稍有異動,雷霆一擊便會在第一時間降臨。

  陸隨風站在一處雪丘之,倨高臨下的俯視著前方的風雪。手裏握著一把臨時煉製出來的弓,緩緩拉動弓弦,發出微振嗡鳴,被風雪的呼嘯掩蓋。

  弦上那根刻著符文的箭矢,閃著幽藍的光澤。飛雪彌漫,對方發現不了他的存在,他自然也看不見對方身在何處。

  此時的血袍人已是將聖元力凝聚到了頂點,隨時準備發出雷霆一擊。而這一現象,卻在陸隨風的識海中泛起了一絲漣漪,閃著幽藍光澤的箭矢開始緩緩移動,在雪霧中鎖定目標。

  然後靜止,毫不猶豫的鬆開緊繃的弓弦。下一秒,箭矢離弦而去,瞬間消失在迷蒙的風雪中。

  那位血袍人堅信,隻要對方再出手,必死無疑。然而,陸隨風當真是毅然決然的出手了,箭上殘留著的雪花,沒有被風帶走,仍舊附在上麵,閃著微亮的光澤,似乎突破了距離和時間的束縛。

  太快了!身體的反應較之感官要慢上半拍,伸手在空中一握,隻抓住箭的中段,在鐵掌中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火星四濺中,箭的前段已破開他的仙鎧,刺破衣衫,透入身體並不算太深,有血緩緩的滲了出來。

  普通的箭矢根本穿不透聖鎧,但這卻是一支刻有破甲符文的箭矢,就算鐵板山壁都能破開,沒有直接洞穿身體,已經是讓人非常吃驚了。

  血袍人抬起頭來,望向前方的風雪,有一條手臂粗的通道,裏麵沒有雪,那支箭正是從那裏出來的。直到此時,雪才重新落下,箭道緩緩消失。

  刀削般的臉上泛起一絲蒼白,然後咳嗽,有血從嘴角溢出,眼中有金芒閃爍。

  可以確定,箭道的另一端,是百米外的一個雪丘,二十米外難以視物,三十米外神念都無法感之,這支箭卻是從百米外精準的命中目標,無法想象這是如何做到的?

  一道強悍的氣息從他的體內迸發而出,插入身體的箭矢倒飛出去,帶著一溜鮮血。雙腳所站立的冰麵驟然下陷,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園形,借著這股恐怖的反震力,整個人已消失在風雪中,隻留下點點血的殷紅。

  雙腳重重的落在雪丘上,像是承載不起這種高速的衝擊力,竟是龜裂出數道深深的裂縫。堅硬的冰層下方居然是水,受到震蕩,水浪掀動發出嘩啦啦的聲響,聽上去無比的詭異。

  始終又是晚到了一步,雪丘上隻留下一絲殘存的氣息,人已鴻飛冥冥。一種被玩於股掌間的恥辱,令其有些蒼白的臉布滿了潮紅,這是憤怒到了極致的表現。

  捕捉到這一絲氣息,每邁出的一步都仿佛跨過一座山嶽,不過刹那間,已出現在百裏之外。如果有人能無視這風雪的遮蔽,或許能在這冰原上看到一抺流光殘影。

  當人擁有絕對的力量,並將力量轉化為速度的時候,很難用語言來形容快到何種程度。即便陸隨風的符箭再快,也無法鎖定像流光般的目標。

  被陰了兩次的血袍人,不敢在一處稍停片刻,他相信,隻要自己動起來,對方就無法再對他造成任何威脅。隻要鎖定這絲氣息追蹤下去,直到對方力竭,就是死!

  在迷蒙的風雪中不知掠行了多久,當看見腳下龜裂出數道裂縫雪丘,才發現又回到了原點,正要放聲罵娘時,耳中便傳出一聲轟然巨響。

  雪丘迸裂,火光衝天,氣浪翻卷。血袍人如山般的身體高高的飛起,火光氣浪中夾雜無數鋒針淒厲的尖嘯,噗嗤之聲不斷,那是鋒針擊打在聖鎧上的聲音。

  當他的重重落在冰麵上時,雙膝微彎,身體竟是強橫的保持著平衡,沒有狼狽的摔倒。但渾身上下卻是插滿了鋒針,如同一隻刺蝟,密布著許多血珠。

  然而,就在這時,風雪中又傳出一聲強勁的尖嘯聲,第二次符箭突兀而毫無征兆的到了。符箭所過之處,飛雪畏懼的躲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