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十二章強大會讓人渺視對手
作者:藍庭      更新:2021-04-18 10:58      字數:3197
  雪,靜靜的飄落,迷蒙的風雪中隻剩下了那道腥紅的身影,有著一張看不出具體年齡的臉,看上去隻是個中年模樣,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臉上,卻有著一雙不平凡的眼睛,令人看一眼都會感到心悸,像是掉入了屍山血海之中,心生大恐懼。

  身上的腥紅血袍在風雪中獵獵作響,腳下堅硬的冰麵已龜裂出蛛網般的裂紋,四周的飛雪都在打著顫,瘋狂的旋轉著,隨即化著雪水傾泄而下。

  "有趣!居然還在本尊的眼皮下玩消失,神念感之下竟是察覺不到絲毫氣息,像是完全融入了這風雪之中。"血袍人漠視蒼生的眼中泛起了一抺凝重,兩耳輕微的抽動了一下,沉寂中傳出一種極為熟悉的聲音,那是劍身與鞘口磨擦時發出的細微聲響,就如同雪片落在冰原之上。

  然而,這劍身隻抽出了一半便突然止住了,那隻握劍的手在微微顫抖,那是隱於風雪中的陸隨風的手,眉梢漸要飛起,拔出了一半的劍沒有繼續向外抽,而是緩緩的收回鞘內。劍與鞘的磨擦聲靜如落雪,卻令人感到心悸,額頭都有細密的汗珠滲出。

  那道腥紅的身影仍立在風雪中,距離他隱身的位置足有二十丈,沒見其有任何動作,隻是目光投向某個方向,卻令陸隨風的身體無比僵硬,握著劍柄的手仿佛承雪的枯枝,往常淡然從容的眼瞳中隻剩下驚恐,讓他的劍不敢輕易出鞘。

  直到此刻,陸隨風才深切的意識到,聖境小天位和聖境大天位之間,距離有多大,簡直判若雲泥。僅僅隻是一道目光,已讓他劍不能出。

  就在這時,一片極薄的雪從空中飄落下來,那雪極薄,薄至晶瑩剔透,宛如一片蟬翼。

  就是這樣一片薄如蟬翼的雪,旋轉著飄落在陸隨風的肩頭,在那裏綻放出一朵殷紅的血花,無比的絢麗,璀璨!

  陸隨風的眼球微轉,看見那朵血花輕顫,仿佛化著一隻血蟬振翅而起,輕柔的朝著自己的頸項間飛去。蟬翼的振顫聲,說不出淒婉,蕭瑟,悲切,催人淚下,直覺生無可憐。

  陸隨風依然緊緊抿著嘴,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真正的生死搏殺尚未開始,自己便已在無聲無息中受創濺血,甚至連怎樣發生的都不知道,這就是聖境大天位的手段?

  蟬翼聲越發的清亮噪耳,仿佛像是有人在耳邊放肆的嘲笑,頸項的肌膚已生出刺痛感。陸隨風的目光中有驚無恐,伸出兩根看似尋常的手指,翹指如蘭,呈掂花狀,相搭似離,那隻無限接近頸項的血蟬在指尖上掙紮,而後崩散開來,化著點點殷紅的落英,四下激射,擊打在陸隨風的身上。

  陸隨風的身體表麵泛起一層無形的屏障,點點落英一沾即化。下一刻,除了頭臉之外,身體的表麵已覆上了一層冰霜,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雪人。

  就在這時,迷蒙的風雪中響起一道聲音,每個字都比飛雪更冷更寒;"這片世界中,你永遠隻能淪為一隻螻蟻而已,等著被無情的碾壓!"

  陸隨風的睫毛上漸生寒霜,臉頰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卻最終沒說出來,或許已被凍僵了根本說不出來,或許覺得說出來的都是廢話,所以不想說了。

  然而,他的目光中有火焰燃燒,眼睫上的冰霜蒸發成水氣,覆蓋在身上的冰雪化著了溫水,汩汩淌下。然後,他的整個人再度消失,融入了風雪中。

  血袍人影輕"咦"了一聲,鐵眉微挑,兩道如電般的目光射入迷蒙的風雪中,略微的猶豫了一下,然後一步踏出,瞬間便失去了影蹤。

  湛藍的冰層上多了一個洞,很快便被密集的飛雪覆蓋。冰層下,陸隨風閉目盤膝而坐,他要充分利用這段短暫的安全時間,擬定一個以弱搏強的戰鬥模式,不到最後一刻,盡可能的避免正麵抗衡。

  對手的強大,以及那種神鬼莫測的,十分陌生戰鬥模式,都在陸隨風的心中產生一種不敢正麵搏殺的陰影,這無疑讓本就微弱的贏麵又下降了一成,離死亡又貼近了一步。

  良久,陸隨風的眼睛緩緩睜開,那種淡然從容再度重新顯現出來,心中的那抺陰影像是已煙消雲散,目光變得更加堅毅自信,嘴角勾勒出一個詭異狡黠的弧度,不知道其中意味著什麽?

  強大會讓人渺視對手,生出目空一切的傲慢,因為傲慢,選擇將對手當作了待宰的獵物戲耍,而完全忽視了可能被獵物反噬的危機感,這對陸隨風這樣的對手而言,卻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

  一場戰鬥的最後勝負,不僅僅隻憑著強大的力量就能決定的。其中包括著太多的因素,以弱勝強的案例才會比比皆是。

  陸隨風取出了一疊符紙,屏除一切負麵的情緒,心無旁鶩的在上麵勾畫起來。一筆一畫,看上去都是那麽隨意瀟灑,宛如行雲流水般的流暢,臉色卻是變得越來越蒼白,即便是在極寒的冰層下,仍不斷有黃豆大的汗滴從額前滑落。

  不知過了多久,這片風雪世界沒有晝夜之分,陸隨風閉上眼睛,眉梢有些顫抖,臉色由蒼白變得有些潮紅,識海中的魂力透出冰層,漫延向百米外的風雪中……

  噗嗤!一道腥紅的人影剛才出現,身下的冰層突然爆裂開來,一團熾烈的火球迎風見漲,傾刻間便將那道如山的身影籠罩。

  漫空的飛雪被火舌一燎,便化作無數的水滴灑落,引發了更多的冰層爆裂開來,漫空的冰屑冰棱激射。不知何故,每一粒水屑都變得沉重無比,有若千斤,每一根冰棱都堪比利箭,齊齊的射向那道如山的身影。

  腥紅人影的眼晴微微眯起,如鐵鑄成的雙眉向上挑起,目光中燃燒的憤怒比籠罩周身的火焰更加熾烈。一隻手掌從衣袖中探出,身前所有的空氣在這一瞬間都被擠壓出去,熊熊燃燒的符火頓時驟滅,化作縷縷青煙。

  無數堪比利箭的冰棱,重如千斤的冰屑擊打在身上,就如同從天而降的冰雹擊打在山岩上。除了披在身上的那件血袍變得千瘡百孔,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這就是聖境大天位的強大,麵對數十道足以將一座小山摧毀的符文攻擊,探出一隻手掌便輕易的化解了。按理說,他本可以避開那些冰屑冰棱的攻擊,之所以沒有這樣做,因為他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極度危險的符文殺陣。

  這數十道符文攻擊,隻是在試探自己的深淺和應變能力,必有更凶險的後招。尤其是他身後的一叢綻放的梅花,讓人生出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

  果然,梅花叢間升起一道青煙,無數綻放的梅花狂顫離枝,當化作片片蝴蝶般飛掠向腦後花瓣時……

  他沒有回頭,隨意一指向後點去,與一片最先臨近的花瓣踫觸。然而,當指尖觸及到那片,鐵眉突然蹙起,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判斷出了錯誤,因為那並不是一片花瓣,而是一道正在釋放著極度寒意的符文,雙眉頓時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霜白。

  本就寒冷的氣溫傾刻又下降了數十度,身上的衣袍表麵迅速的結冰。盡管如此,這對於一個聖境來說,卻依然難造成直接的傷害。

  隻是微皺了皺眉,眉上的的霜白頓時潰散,稍稍踏前一步,身上的薄冰紛致破裂,簌簌灑落在地上。

  這看似隨意的舉動,暗裏卻需要運轉聖元力於體表才能做到。因為這符文中所蘊含的寒冰之力,非尋常的冰霜可比,可以直接凍結人的血液。

  隻不過,符文的攻擊並沒有暫時告一個段落。就在下一刻,一道道符文從冰層下激射而出,隨即被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魂力觸發,紛紛爆炸開來,各種符意噴薄,宛如暗夜的煙花綻放。

  這幅畫麵說不出的璀璨,尤為震撼。無數道符糾結在一起,形成了一條五彩斑斕的匹練瀑流,卻是絢麗而恐怖。其中蘊含的符意連空間都能切割,人在其中直接會被絞成肉泥碎沫。

  冰,火,風,雷,電,各種截然不同的符意,像是被一隻無形的觸手精妙的揉合在一起,非旦沒有發生任何排斥,卻是反而威力倍增,殺傷力更恐怖。

  血袍人站在這片符意形成的匹練瀑流中,臉上無悲無喜,雙手握拳,披在身上的血袍已經殘破,獵獵作響掀起。露出了裏麵的金色鎧甲,那是由聖元力凝聚而成聖鎧,將他的整個人與周邊的天地隔絕了開來,無懼符意瀑流的任何攻擊。

  抬腿舉步,在符意瀑流的漩渦中信步,任由各種屬性的攻擊臨身,發出一陣陣噗嗤悶響,以及尖銳的切割聲。

  聖鎧之上時而被一層冰霜覆蓋,時而被熊熊的熾焰包裹,紅亮刺目如同被焚燒了幾天幾夜。聖鎧固然水火難侵,堅不可摧,僅畢竟需要聖元力的支持,雖然緩慢,卻是不可逆的耗損。盡管如此,臉上的神情仍然沒有一絲變化,腳步依然穩定,一步步的向著陸隨風的藏身之處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