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語在獨立的候場休息室裏發出了土撥鼠的尖叫，“這次競選失敗了！”

  李鋼則淡定地掏了掏耳朵，“勝敗乃兵家常事，平常心。你還年輕，下次再接再厲。”

  “你也和我一樣年輕啊，怎麽就做得那麽成功！”

  小語整個人跳到長沙發上撒潑打滾，這也不是她第一次選擇這種方式發泄情緒，李鋼早就見怪不怪了。

  “我，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商業小天才。”李鋼的笑容一度變得極其囂張。

  “那你這個商業小天才怎麽盡在我身上做賠本買賣呢……”小語把頭埋在沙發裏嘟囔著，就好似把頭埋在沙子裏的鴕鳥。

  “我這是考慮長遠角度來投資，要想做大做強，背後怎麽能沒有靠山？”李鋼毫無憐惜地往小語背上用力一拍，“我可都指望你了啊！”

  “好痛！”小語疼得嗷嗷直叫，直接從沙發上蹦起來。

  “瞧你那傻樣，要是被狗仔偷拍到，指不定要如何把你汙名化。”李鋼指著小語自己弄亂的頭發和褶皺的職業裝，不留情麵地嘲笑。

  “標題肯定是‘震驚！初入政壇的她竟與商業新秀密會，兩人被拍到頭發淩亂衣衫不整，他們背後的關係竟是……！！！’這樣的。”小語攤了攤手，白眼翻上天。

  李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了，說些正經的。雖然首次競選失敗，但你現在的支持率比初選時增長了七個百分點，說明又有更多選民被你說服，這是值得高興的事。”

  “可是還是遠遠不夠，連最後出線的可能性都沒有……”李鋼的安慰未能讓小語重新振作起來。

  “改變世界是需要付出巨大成本的。如果你現在放棄，我還可以及時止損。”李鋼突然變得嚴肅，“但是，你確定要放棄嗎？”

  小語低頭不言，她的右手拇指輕輕撫摸著西裝衣領上黃鸝鳥圖案的徽章，這是她的競選標誌。

  “我不要放棄！”她忽然站了起來，衝著李鋼大聲說道，“你就給我做好拚命砸錢的準備吧！”

  李鋼無奈笑道：“是是是，我的下一任市長，以及將來的總統女士。”

  又是一年競選舞台的獨立候場休息室，李鋼和小語都變得成熟不少，但仍是年輕的模樣。

  此時，小語安靜地躺在那張沙發裏，將心中的苦悶化作一聲長長的歎息。

  “還有明年。”李鋼並沒有放棄，盡管失敗的結果一次又一次重擊他們的信心。

  “或許……”小語沉默了一會兒，“是我當初選錯了方向。”

  “你想說什麽？”李鋼平靜的外表下暗藏洶湧的情緒，他有種強烈的預感，憑自己多年對小語的了解，他能猜到對方將要說些什麽。

  “這個職業對於我來說，天花板太低。”小語朝上方頹然伸出手，仿佛可以直接碰到頂上的牆，“不如考慮聯姻吧。”

  “我不同意，否則撤資！”李鋼瞬間爆發，沒留一點緩衝的餘地。

  相較於李鋼的激動，小語反倒一臉平靜，她甚至笑道：“我的婚姻我說了算，你隻是我的投資人罷啦。”

  “我還是你哥呢！”李鋼是真的著急。

  “就算是我爸也管不了！”小語也有她的執拗。

  “你還年輕，何苦如此作踐自己……”

  “就是趁著年輕，還可以挑三揀四一下。”小語露出苦笑，暴露出眼裏的無奈，“成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再說，我也不認為是在作踐自己。我不是那種為了達到目的，隨便到什麽人都可以嫁的女人，我也是有選擇的！選擇那種與我理念相同、目標一致，又有上進心和衝勁的男人，我和他之間可以沒有愛情，我也甘願當他的幕僚……”

  李鋼再也聽不下去，摔門而出。

  小語與那個人的婚禮，李鋼並沒有應邀出席，但還是送去了象征和解的賀禮。

  那場婚禮最出乎李鋼意料的，是新郎的身份。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何立誌改變人類與念獸敵對現狀的小語，竟會和滅念師起源一族的後人結婚，難道她反而放棄了理想，因為愛情？

  “哈哈哈哈那你也太小看我對理想的執著了！”聽完李鋼的問題，小語狂笑不止。這是他們兩人自那次爭吵之後，首次約在私下見麵。

  “可你們的理念總不能完全相同吧？”李鋼仍舊困惑，畢竟對方的出身明擺在台麵上。

  “確實有些不一樣，但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雖然小語衣領上的徽章已經換成了她丈夫的標誌，但若貼近細看，會發現那居然是一枚雙麵徽章，隱藏在背麵的仍是黃鸝鳥的圖案。

  小語對李鋼有著絕對的信任，她並不介意把她家的秘密與之共享。她告訴李鋼，雖然她的丈夫出身滅念師名門，但她的丈夫並沒有很強的念能力，因此處處受到家族成員的排擠和輕視，於是他發奮讀書，習文從政。他之所以也立誌於改變人類與念獸的敵對關係，其實是想要改變滅念師至上這一社會認知，為了實現人人平等的崇高，也為了報複家族蔑視他的私心。

  “……不過在他正式掌權，實施全國變革之前，他還是需要借助家族的名義上位，對吧？”李鋼憑借敏銳的洞察力，很快便掌握了重點。

  “不愧是你，一點就通！”

  兩人的交談進行得十分順利，忽然，李鋼試探性地問：

  “我們……這算是和好了吧？”

  “在我看來，我們從來就沒有正式決裂，隻是你單方麵地鬧小脾氣罷啦。”小語狡黠地笑著。

  “行行行，你說了算。”李鋼覺得又無奈又好笑，“話說下次見麵時，叫上你老公一起吧。”

  “怎麽的，怕被狗仔偷拍到，解釋不清？”小語開玩笑道，“標題‘又雙叒叕驚了！當地商業巨鱷半夜被拍與一年輕貌美女子進出酒店，深扒之後對方竟是市長之位強力候選者的新婚妻子？！’將會成為未來一個星期的頭版頭條！”

  “就你有嘴！就你會說！怎麽還盡給自己加戲呢！”

  “就算當了人妻，我也照樣年輕！照樣貌美！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