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不來真的可惜了，你都不知道大家玩得有多瘋！”現在回憶起昨夜的聖誕派對，葉一許還是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郝壬則繼續沉默地收拾著個人物品，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而葉一許是唯一一個前來接送他的人。

  兩人並肩走出醫院，來到了分岔路口。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葉一許關切地問。

  “應該還是幹回老本行吧，反正別的我也不會。”郝壬自嘲苦笑，“說不定哪天你在收快遞或者取外賣的時候，我們又見麵了。”

  “那協作者呢？不打算繼續幹了嗎？”

  “我……沒臉回去。”郝壬把帽子拉得更低，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不是你的錯，你隻是被人操控利用了。”葉一許知道郝壬的心裏在痛苦著糾結著什麽。

  “可是事情是我做出來的！我竟然還朝你和木木開槍……”

  葉一許想繼續勸慰郝壬，卻被對方打斷。郝壬擺擺手，道一聲“有緣再見”，走向遠方。

  “取消你的協作者資格，不是因為這次這件事，而是因為你的錄取本來就不符合規定。但是林木木已經重新給你安排了協作者的候補資格，如果還感興趣的話記得去第五分站找她！”

  葉一許衝著郝壬的背影大喊，他不知道對方是否聽見。郝壬頭也不回地一直朝前走，其實早已感動得淚流滿麵。

  下班時間一到，葉一許又雙叒叕第一個衝出辦公室，這樣的景象已經多到就連八卦三人組都已經不屑八卦的地步。

  他之所以那麽興奮，是因為收到了立然的一條信息，說是私家偵探已經查出照片上的那個人的身份了。

  葉一許以最快速度趕到立然的咖啡廳，對比起葉一許的激動，立然依舊那麽淡定從容。

  “先喝杯拿鐵暖暖身。”

  “不用客氣，我現在熱血沸騰。”

  立然遞給葉一許一個文件夾，裏麵記錄著那個人的資料介紹。

  “雖然不是《熱血戰鬥少女》的作者本人，但多少也有些關係。”

  “居然是‘吾隨音舞’！！！”葉一許震驚到瞳孔地震。

  “他很有名嗎？”立然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陷入思考，“可我不記得漫畫圈裏有過這號人物。”

  葉一許幹笑道：“哈哈哈小眾圈子裏的名人，你應該不會關注到啦。”

  “吾隨音舞”，本名吳綏，是同人圈裏的傳奇人物。早年混跡於《熱血戰鬥少女》的同人圈，以其“以假亂真”的繪畫水平一躍成為圈中大神，但凡是他繪製的同人本和周邊產品，一經開售即刻秒空，收藏價值隻升不降。

  因為名氣越來越大，吳綏不再滿足於隻待在一個小圈子裏，他開始走向商業化，接了許多別的作品圈子的同人本繪製和周邊創作的活。結果，他在賺得盆滿缽滿的同時，也因弄巧成拙受到了各個作品粉絲圈的抵製，認為他已經違背了同人創作的初心，作品裏隻有銅臭味。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吳綏還被幾家動漫公司以其侵犯多部作品版權為由聯名起訴。最後這件事並沒有真正鬧上法庭，而是庭外和解了。

  當年的吃瓜群眾至今仍未知道撤訴的條件是什麽，而流傳最廣的一個說法是，吳綏賠給了那幾家動漫公司很多錢，幾乎傾家蕩產，並且承諾從此封筆退出同人圈。

  總而言之，“侵權風波”過後，“吾隨音舞”這個名字也逐漸淡出了二次元圈的視野。

  雖然人消失了，但作品永流傳。沒過幾年，吳綏那些優秀的同人作品又被傳了出來，當年在圈內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轉眼就被人們遺忘，再加上時間的濾鏡與絕筆之絕唱，“吾隨音舞”這個名字不僅重新被渡上金身，還一舉封神了。

  爺雖已不在江湖，但江湖到處都是爺的傳說。

  因為也混過《熱血戰鬥少女》同人圈的緣故，葉一許算是見證了“吾隨音舞”從興起到衰敗再到封神的過程的路人粉絲。他的手機裏至今還保存著那人的《熱血戰鬥少女》同人圖，現在即將要與真人見麵，心情著實有些激動。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那張合照上，原因就要靠你自己去問了。他的地址就在資料裏，我已經和那邊聯係過了，對方隨時歡迎你過去。”

  “真不愧是你！連這都提前安排好了！”葉一許情不自禁地給麵前這位立霸總點讚。

  尋找《熱血戰鬥少女》作者的事情總算能夠繼續推進下去了，葉一許迫不及待前往。剛一起身，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麽。

  “那個……我忽然有點好奇，為什麽昨天我來拿蛋糕的時候你沒有直接說這事，非要等到今天再讓我跑一趟呢？”

  “因為昨天是平安夜，是送禮物的日子；而今天是聖誕節，是拆禮物的日子。”

  “……”

  “被我感動到了？別客氣，我隻不過是在完成自己的承諾罷了。”

  “哦，雖然但是，還是要謝謝你。”

  葉一許一邊走出咖啡廳，一邊給尹之音發短信，想第一時間告訴對方這個喜訊。然後他在附近找到一個偏僻的角落，等待對方的到來。

  亮光一閃，尹之音從傳送器裏出現，本是司空見慣的一幕，兩人卻都驚訝不已。

  “這裏是哪？”

  “你怎麽穿成這樣？”

  葉一許先解釋，因為他知道尹之音一定會想盡辦法第一時間穿越過來，所以為了省去重新從他家出門的時間，他幹脆把尹之音的傳送器帶了出來。

  而尹之音則告訴他，自己之所以扮成女版聖誕老人的樣子，是因為她所在的漫畫世界裏正在舉辦聖誕活動，她被選為“聖誕老人”之一，給其他人派發小禮物。

  “詳情請參見即將更新的聖誕特輯，你還可以期待一下林木木的麋鹿裝扮，比我這身可愛。”

  尹之音帶有一絲檸檬味的友情劇透，不過此時葉一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尹之音這身衣服上。

  “你就穿這樣跟我去？”

  “再折回你家換衣服太浪費時間，再說今天聖誕節，多符合節日氣氛呐！”

  “不行，這身衣服太冷，胳膊和腿都露出來了！”

  “這就是‘絕對領域’的魅力！虧你還是宅男！”

  葉一許不理會尹之音的吐槽，徑直將她拉進了附近的商場。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冷”，叫做你老父親覺得你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