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苦思不得其解
作者:八月與九月      更新:2020-06-28 20:49      字數:2220
  “幾位博士可別在這裏胡言亂語。

  在下就問一句,是誰與你們定了規矩

  陛下曾親口對我言說,太學所有事務皆交由太學令管轄。

  太學令的命令便是這太學的規矩。”

  一上來吾丘壽王就擺明了這是劉徹給張遠的權力,弄得幾位博士麵麵相覷,一下子有些下不來台。

  張生一下子就軟了下來,輕聲說道。

  “當初修建太學之時,少府令褚達曾說過,這前殿是用來給我們幾個傳道解惑所用。

  現如今我們都沒有入內講學的資格,他孔安國又如何夠格,還望太學丞能夠在太學令麵前諫言。

  萬萬不可以一時的喜惡,就壞了這千古之事業。”

  吾丘壽王笑了笑,沒有接張生的話,使得張生更是尷尬。

  韓嬰在後麵想了半天,也是為了緩和氣氛,也就選在這個時候開口說道。

  “太學令如此做肯定有他的用意,隻是孔安國之流確實學識不夠,我們門下弟子比他強的不說都是,但是也有一些。

  事已至此,讓太學令收回成命也實屬強人所難,朝令夕改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是否我們往後在使用前殿講學之時,可否放鬆一下條件”

  吾丘壽王到這個時候才稍稍有些動容,他也不想就這麽跟這幾個老頭就這麽僵著。

  “我這派人前去問一問太學令的意見,幾位博士若是沒有什麽事情了,就回府上等候消息便是。”

  “好,我們靜候太學丞的佳音。”

  說著幾名博士就開始回身,但是沒走多遠就停下來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於是有幾個學生便從人群之中脫離開來,進入到了前殿之中。

  孔安國現在心裏麵那叫一個美滋滋,一個人盤坐在殿中央。

  其餘近兩百名學子,圍坐在他周圍。

  這前殿不像帝皇上朝的大殿一樣四四方方的,而是在外看著是方形大殿,進入到內部則是一個圓形的大坑。

  講學之人在圓坑的最底部,其餘學子都在周圍坐著,擠一擠估計能讓兩千人同時聽學。

  雖然人在坑底,但是古代天圓地方的說法,在坑底也可以說是在天上,學子們俯視老師,其實是另一種程度上的仰視。

  孔安國已經開始講學,講的內容其實就是尚書。

  尚書也被稱作是書。

  按道理來說,應該由張生來講課,但其實別看張生年紀這麽大了,其實張生跟孔安國所學之尚書都是由一人傳授。

  此人便是伏生。

  有句話是這麽說的。

  漢無伏生,則尚書不傳,傳而無伏生,亦不明其意。

  張生、孔安國實乃一脈相傳,但是張生類似於親傳弟子,而孔安國類似於旁聽弟子。

  可以說孔安國實為求學,不為拜師,也就造成了二人其實關係並不好,加上年齡的差距甚大,也就如此。

  先秦所設七十博士皆為博學大才之人,早先便有商山四皓出山一舉定下漢惠帝太子之位。

  可見先秦七十來乃至皇帝看來,其地位之高其學識之深厚。

  伏生作為其中的一員亦是如此,而且他的作用絲毫不比商山四皓低。

  孔安國在前殿講著伏生所傳之尚書,底下一眾學子各個都聽得十分投入。

  如若換做張生來講,效果一定比孔安國更好,但是先機已經被孔安國奪去,這種先入為主的感覺,是很重要的。

  那名後麵才進來的的張生的學生,聽到孔安國講述的這一切,心裏跟一萬個螞蟻在上麵爬著一樣,再加上周圍學子們投入的表情,他就更難受了。

  太學令府邸。

  張遠此時已經從房間中出來,吾丘壽王讓底下人傳來的話,張遠也都知道了。

  張遠心底是不屑的,這年頭誰手上有權力誰就是爸爸,底下的屁民連話語權都沒有還整天那麽多意見。

  但是隨後一想,表麵工作還是要做足的。

  最起碼要讓外人看著,張遠作為這個太學令還是很公平的。

  想了一會兒,張遠對著身邊這等候已久的太學掾屬開口說起自己的想法。

  “這樣吧,你去告訴五經博士。

  自太學開辦第一個甲子日開始,他們五位加上孔安國、唐都輪流在前殿講學,每人一日。

  若有要緊的事情耽擱了,可私下與其他人輪換,期間太學內有其餘人進來講學,便從下一個甲子日開始也與他們一起輪流講學。”

  一年有六個甲子,每個人就這麽排下去,其實這無形中加大了這些博士的工作壓力,但是他們現在不是要為了麵子爭麽,張遠就給他們這個麵子。

  “喏,下官這就下去通知五經博士。”

  “嗯嗯,告訴他們隻有這一次機會,若是有人不同意,就按照以前說的來。”

  “是。”

  張遠越來越覺得當太學令實在是有滋有味,又不用整天在長安城擔驚受怕,這一畝三分地都還由自己掌管。

  權力可真的是一件好東西,人啊一旦沾上了,這玩意兒就會比毒品還要人上癮。

  張遠總算知道田蚡為了這麽點權力,甚至連命都不在乎,非要跟劉徹爭個你死我活。

  時間悄然流逝,就在不經意間,到了太陽下山的時候。

  孔安國一整日的講學也都結束了,整個人容光煥發一點疲倦之色都見不到,身後還跟著一群人。

  這感覺甚是威風,惹得其他幾位博士心中陡然生出了嫉妒。

  “你們幾個聽學聽了一日,可有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

  胡毋生與其他幾位博士齊聚一堂,對著他們派去的學生問道。

  “老師,孔安國所講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但是在結束之時,卻有數十名學子詢問孔安國,是否可以拜在他的門下。”

  胡毋生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

  “怎麽可能,若是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怎麽會有人選擇他而不是選擇我們。”

  “弟子不敢欺瞞老師,孔安國今日講授之尚書較張生博士所講有所不如,甚為淺顯。

  但那些學子就是要拜在孔安國的門下,弟子也不理解這究竟是何故。”

  知道自己的學生不敢騙自己,胡毋生滿臉苦惱的坐在了椅子上,苦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