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八方化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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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解語 更新:2021-01-03 02:16 字數:4507
明堂小築二樓。
越輕歌恭敬地向白芷和陸山鞠躬致謝,揣著陸山給的東西,帶著姐姐歡喜地離開了。
見二人走出明堂小築,陸山很好奇未來丈母娘是怎麽勸說越輕歌她姐姐的,便問道:
“媽,您是怎麽說服她的?”
白芷倒沒有多說,隻是簡單地解釋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將心比心而已,小山你隻不過身在局中,沒有看透罷了。”
陸山盡管懵懵懂懂,但是多多少少有些猜測:
以理服人、以力服人和以利服人,總之,有那麽一個、兩個或三個就是了。
素衣沒有留下,跟著她媽白芷走了,臨走時回眸一笑的眼神有些勾魂,弄得陸山半天沒有回過神。
…
第二天早晨,朝陽跳出雲海。
陸山結束每天十個小時的參修塔修煉,迎著光芒萬丈的朝陽,不疾不徐地走出了參修塔。
參修塔外早已沒了信息差的那些個成員,他們都跟著盛遠方那瞎胖去了萬青城。
那些人算是山盟第一批的正式成員,也算是山盟信息部門現有的骨幹力量。
沒有信息差的那些人蹲守,自然有其他人在這裏蹲守,畢竟這地方可是個賺錢的好地方。
陸山一出來,立馬就有人如影隨形地跟上來,沒說幾句就遞上一張卷好的小紙條。
接過小紙條,他瞥了眼那人故意提起的大衣衣角處的龍飛鳳舞的小小“沈”字,嘴角蠕動了一下,像是在說——
“謝了!”
收起小紙條,陸山繼續向前慢悠悠地走著,不禁心想道:
“什麽時候這個零碎的小錢,沈家也不放過了?”
參修塔離七賢殿沒多遠,以陸山的腳程也就三五分鍾的事兒。
進了七賢殿的院子,入眼處皆是火紅烈焰般的楓葉飄零。
陸山進門。
趙書禮出門。
二人好巧不巧地正好遇上了。
陸山還是很有禮貌,平靜地道了聲:“師祖早!”
出門有事要辦的趙書禮,知道陸山不是來找他的,可是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小山,你這沒事兒,又來找你沈二叔喝酒呢?”
陸山心知這是師祖的點醒,躬身一禮後,解釋道:
“師祖大可安心,一般我是不來的,二叔說有一大壇好酒,邀我這小輩兒來喝幾杯。”
“況且,跟二叔的聊天也讓我受益良多,得到他的許多教導也是我的幸運!”
趙書禮恍然,明白了陸山的小算盤,笑道:
“原來如此,我說你怎麽這兩天也不陪你家那小媳婦兒了,整天就往這兒跑,原來是惦記上沈老二那幾個自創的武技了。”
“哈哈哈,不愧是小水流的寶貝小徒兒,有你師父當年的風範!”
陸山沒想到一向穩重儒雅的師祖為何此時就突然學會了調侃。
而且他十分肯定師祖剛剛那是在罵他,不過可惜他沒有證據,隻能看著師祖撫須若仙,飄然而去……
七賢殿的主殿隻有七賢能住。
像沈家老二這樣的七賢傳人或家人隻能住在臨近的偏殿。
陸山步履悠然,來到偏殿三樓的某房間門口,正準備敲門,門卻吱然而開。
一道粗獷的聲音響起:
“進來吧,今天這酒可是五十年的陳年老酒,勁兒夠足,你要是喝不慣,我給你拿壺清酒也行!”
“哈哈哈!”
順著陸山的視線望去,一位穿著灰色麻衣、滿臉胡茬子的壯漢坐在幾榻上,肆無忌憚地狂笑道。
幾榻上有個小方桌,小方桌上放在一大壇子未開封的陳年老酒。
雖說陸山不是嗜酒如命,但他也是個不折不扣的酒鬼,隻是他這個酒鬼很少能喝醉而已。
陸山走到幾榻邊,也沒見禮,就呲啦一聲揭開了紅酒封。
他先是輕輕嗅了嗅味兒,接著給麻衣壯漢倒了一碗,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邊倒邊說:
“二叔不必麻煩,這陳年老酒一看就是秘藏,我在其他地方還未必能喝到呢,就是今兒個醉倒我也要陪您喝上一遭!”
沈老二嘴角一歪,笑道:
“你小子酒量可不小,這幾天也沒見你喝倒過一次,倒是每次你都把我給喝倒了。”
許久後,沈老二趴在幾榻上呼呼大睡。
陸山獨自又飲了幾碗,覺得差不多了,才收拾了一番,幫沈二叔蓋上被子,悄悄退出了房間。
回想著沈二叔所講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自創武技,還有看似不靠譜的懟天懟地的驚人經曆,陸山的步伐越發慢了。
待他一離開,沈老二就踢掉身上的被子,嘿嘿一笑,給自己倒了一碗酒,自言自語道:
“這小子劍道天賦確實不賴,就是太愛耍小聰明了。”
陸山怎麽也沒想到——
像沈老二這些人怎麽說也都活了二三百年,這麽些年的時間擱那放著,沒死的哪個不是玩陰謀詭計的老狐狸。
沈老二一口飲盡碗中酒,又嘿嘿笑了一聲,咂摸了兩下嘴,低聲呢喃道:
“這小子如此費心思,轉彎抹角討好我,不過就是向我探問幾招武技罷了,真是個小狐狸!”
粗獷的壯漢咧嘴笑了一下,接著眉頭又皺了一下。
而這一笑一皺眉的細微之處情感的表達,顯然跟沈老二這個糙漢子很不搭。
糙漢子望著碗中已無酒,嘴裏念念有詞:
“你就是直接問我要,我看在素衣那孩子的份兒上也是會給的。”
“不過嘛,這些小聰明倒是不惹人厭,還讓人挺舒服的!”
沈老二會心一笑,深情的眼光漸漸飄遠,有欣喜也有憂愁:
“蘭蘭,我倆合創的那些高難度武技,也算有人願意學了,而且很可能能學會呢!”
“倒是那摳搜的老頭為什麽要借我的口,把八方化衍術這種連我和大哥都不讓學的秘術口訣,傳給陸山這小子呢?”
不解之餘,憤然之外,糙漢子沈老二又開始憐惜起他那心偏到下下輩兒的親爹沈正經了:
“那老頭當年的舊傷又複發,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好起來?”
中午太陽高懸,盡管感受不到驕陽似火,但也感到空氣中彌漫著輕微的躁意。
陸山經過七賢殿的主殿時,聽到一聲非常刻意的咳嗽,說白了就是引起他注意的。
他很清楚這咳嗽的源頭,隻能轉頭望去,看見一位拄著拐杖的老人站在午時的陽光下,須發好像更白了。
這時候,陸山沒有做個乖巧伶俐地好後輩兒,沒有走過去,隻是遠遠地行了一禮。
沈正經也沒有說什麽,擺擺手讓他離開了,眼神中有淡淡的光彩一閃而逝。
盡管陸山覺得這位不正經的老頭跟正常時候不太一樣,但是還是轉身就離開了。
突然,周圍的空氣如同水波般晃動了一下,趙書禮的身形出現在沈正經的身旁。
沈正經扭頭看了眼這位處了三百多年的老朋友,問道:
“老趙,查的怎麽樣了?”
趙書禮收起手中發出明晃晃的冷光的八方鏡,看著陸山漸行漸遠的背影,應道:
“有些眉目了。”
頓了一下,他看向沈正經,接著說道:
“不過,武館和手藝人這兩個組織涉嫌其中。”
沈正經轉身往主殿中走去,譏笑道:
“武館和手藝人不過是兩個跳梁小醜,他們兩方做了那麽多年的表演秀,如今都強大了起來,覺得應該到該收戲的時候了。”
趙書禮跟上沈正經的腳步,背著手與沈正經並肩而行。
沈正經望了眼紅楓樹,枯黃落葉紛紛揚揚,感慨道:
“猶記得這棵紅楓樹是我們當年一起種下的,如今都已經成精,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趙書禮隨手抓住一片落葉,見其生機微弱不堪,苦笑道:
“可惜,我們這些老東西親手種下的紅楓樹,卻屁顛屁顛地跟別人跑了!”
感歎過後,他把話題重新拉回正題上來,問道:
“老沈,武館和手藝人的事兒,你想怎麽處理?”
沈正經拄著拐杖,咚咚咚地點在地麵上,腳步不停,道:
“老趙,我們不用管他們,隻用看好工會的那個黃天立就行了。”
“當然,工會暗裏應該還有其他人存在,隻不過被黃天立那家夥藏起來了。”
說到這裏,他腳步緩了緩,問道:“老趙,你一個人行嗎?”
趙書禮哈哈大笑,手裏麵出現了一把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三尺青鋒劍,聲音中有些許調侃:
“老朋友啊,當年我在那些人中可是最笨的,就是我這樣一個很笨很笨的人,但是除了你之外,還有人見過我的真實能力嗎?”
這一刻,他的麵色平靜,那種近乎傲慢的自信,恐怕連十二級狂風也吹不散吧!
雖然趙書禮平靜且傲慢的話看似前言不搭後語,可是沈正經卻能清楚地明白他話裏的意思,笑道:
“也是。不過,你的笨可比執著要可怕多了。”
“這麽多年了,你我變強了,他們也應該變強了,你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趙書禮點點頭,臉上笑容很平淡,望著沈正經那佝僂的背,道:
“老沈,我趙書禮一生謹小慎微地活著,到如今,我也不會因為任何一件事就隨意改變我的原則,你就放心吧!”
“嗬嗬。”沈正經拄著拐,佝僂著背,還是隱隱有些擔憂。
既然沈正經已經說不管武館和手藝人,趙書禮也就沒再多想,把話題轉到之前藍家私自做某些不正當的研究的事兒上:
“哦對了,藍家的那件事情真的要那麽處理嗎?”
沈正經的腦海出現一位麵容憔悴的老者,那是從最艱難的時期便追隨著他的腳步的朋友兼同誌:
“男子漢敢做敢當!”
“這句話是心遠當年追隨我,後來成為七賢時所說的一句話,我至今還記得他那時的堅定。”
“現在藍家出了事兒,他一力承擔下來,也算是給他的人生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趙書禮神色嚴肅,還想給藍心遠說說情:
“話是這麽說沒錯,隻不過那地方十死九生,心遠畢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於心……”
沈正經打斷趙書禮,他怕自己也會心軟,聲音偏冷:
“若是你心軟說不出,那我親自去跟他說。”
聊著,二人已經走進了主殿。
趙書禮坐到自己的位置,望著沈正經放好拐杖,繼續說道:
“倒是不用你去說了,他已經動身去了那個地方,我現在就是怕他那個桀驁不馴的兒子不好帶!”
沈正經斜斜地躺好,閉上有些混沌的雙眼,冷聲道: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趙書禮拿出懷裏的八方鏡,放在膝頭上,望著鏡中鏡像,道:
“道理我都懂得,可做起來卻很難!”
沈正經側了側身,拽了張毛毯蓋在腿上,說道:
“你要覺得不好辦,那就讓我家老二去做不就行了嗎?”
趙書禮很清楚有些事情必須去做,就算心有不忍也必須去做,便歎息一聲,道:
“好吧,到時候情況真的變壞無法挽回了,我會做最壞的打算,就讓我家博遠跟你家老二一起吧,以防萬一!”
談完藍家的事兒,趙書禮又想起陸山那個小子來,深深地看了眼好朋友沈正經,問道:
“你把那個秘術傳給陸山了?”
沈正經沒有隱瞞,這事兒也瞞不住:“隻傳了口訣。”
趙書禮不理解他的做法,想了想問道:
“那個秘術可不是靠背背口訣就能練成的,還需要你手裏的那本八方神衍書配合。”
沈正經老臉上有了笑意,不疾不徐地說道:
“那倒無妨,書他早看過了。”
趙書禮一怔,忙問道:“什麽時候的事兒?”
沈正經揉揉額頭和眉心,睜開眼睛,看著殿內的玻璃穹頂,道:
“很早以前,他就看過了。”
趙書禮嗬嗬笑道:“老沈,還是你想的遠。”
沈正經沒接腔,又閉上了眼睛。
趙書禮覺得事情已經說的差不多了,便要起身準備離開,不過最後還是補充了一句:
“陸山的教導有你家老二,我這邊就不插手了。”
“你等一下!”
沈正經喊住趙書禮,解釋道:
“那孩子需要你親自教他,那個參修塔的碑文他一定要掌握,那是我們能對抗那些人或魔族的一個不錯的手段!”
“除了你,我不放心任何人!”
趙書禮點點頭,道了聲好。
隨後,身形一閃,消失在主殿的那張屬於他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