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酒醉
作者:雨是水      更新:2020-06-29 00:33      字數:2510
  微醺的冉宗延輕狂卻不流氣,更少了慣常可見的嚴厲。懶懶的氣勢毫無戾氣地獄夜色相容,可是他握住他的手,卻又充滿了積極的占有。

  “為何喝這樣多的酒?”

  他還是第一次,把自己喝成這個樣子。

  “今日,是爺爺的忌日。”

  他揚起一抹笑,身體靠在了她的身上,將半身重要都交給了她。也讓自己的身影,酒氣,呼吸罩住她纖細的身子。

  若換了其他人,早就被壓趴在地上了。但他這點重量對於寒冰來說,簡直就不值得一提。

  “抱歉,我不知道。”

  “無礙。”

  他的鼻息噴到她的側臉,濃烈的酒香味道讓她也有點醉了。

  “不能祭拜,不能聲張,隻能去祠堂的牌位前上一炷香而已,有何好抱歉的?”

  他喝多了。

  寒冰默默地撐著他的身體:“阿延,回去休息吧。”

  他搖頭:“為何來此處?”

  他雖然喝得比平日多,但神智清楚,這裏,寒冰是從來不會踏足的。

  “是老夫人請寒姑娘來的。”

  前方的明珠,一直安靜地看著兩人,不急不躁。

  “老夫人?”

  他身體突然繃緊:“她竟然敢搬到這裏來居住?”

  “阿延。”

  寒冰一把抓住了他想要衝進去的身體,搖搖頭:“不要鬧事。”

  顯然,明珠根本就不承她的情,她站在高處,俯瞰著冉宗延:“有何不敢?此地本就是公主的地盤。老王爺臨終前,可是將樂竹居給了公主的。”

  “公主?”

  冉宗延聲音冰冷刺骨。

  黑暗與酒,最容易使人卸下偽裝。

  殘忍和嗜血在他的眼中湧動,寒冰緊擁著他。

  “為何連死也不放過他?”

  在酒氣的散發下,他過度低沉的聲音隱含著模糊的哽咽。緊摟住她不是為了侵犯,而是為了吸取她身體所有的溫柔來極為他無所依的心。

  過往的滄桑如潮水般湧來,在紫煙孤寂的夜裏,他隻是一片疲憊的孤舟,渴求棲息的港灣。

  寒冰輕輕撫著他的頸後,明白他的問話不需要她的回答。

  這樣卓爾不凡的男人,在強悍的表象下,為什麽蘊含的竟是一顆千瘡百孔的心?而他又驕傲得讓人問不得,慰不得。其實,這種深沉的男人,本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她無法確定自己能有足夠的堅強去慰藉這樣難以捉摸的男人?

  可是,情難自禁的心,卻執意叛逆,不聽從理性的警告到底,仍是陷入了。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待她回過神時,卻發現他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她的身上,而他不穩的鼻息也成了規律的輕淺,他靠著她睡著了……

  寒冰的心一下子湧上了深深的溫柔,從未感覺到自己有能力去安撫一個人。他在她肩上沉睡了,是酒催他入眠?抑或是多年的疲憊一下子湧上,讓他無力抵抗?

  因為冉宗延,從來沒有像表現得像此刻這樣脆弱。

  即便是在一年前,他病重連床都起不來的情況下,他依然是高傲的。

  他不愛睡覺,他曾自嘲地說前半生睡得太多,在清醒的時候,能夠多看一眼這個世界都是一種奢侈。

  寒冰明白,他的內心其實很恐慌。

  恐慌這種日子很快就會結束,因此,他每日隻睡一會會兒,就要去忙這個忙那個。

  怎樣都好,隻要他安詳地睡了就好。

  手臂一轉,她輕輕鬆鬆地就將他背在了背上。

  與經常將華翰元抗在肩頭上不同,她可不會那樣粗魯的對待冉宗延。

  更何況,他喝了那樣多的酒,萬一吐出來就不好了。

  隻不過……這人沒事兒長那麽長的腿來做什麽?

  搖搖頭,她無奈地笑笑,將他無處安放的大長腿,盤在了自己的腰間。

  “寒姑娘!”

  明珠的聲音裏充滿了警告:“老夫人等了你半夜,你現在走,可想過後果?”

  “盡管放馬過來便是!”

  她背著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明珠站在台階上,直到寒冰的背影消失不見之後,她詭異地笑了。

  將他的身體輕輕放在床上,她坐在了旁邊,伸出手,輕輕碰到他棲在腹上的手掌,忍不住握了下。細細地描繪他每一根手指,最後在掌心發現厚繭,便停留在上頭,靜悄悄地摩挲著。

  她記得,他原本的手掌不是這樣的。

  骨節分明,手指修長,不要說厚繭了,連一個繭都找不著。

  他自小習武,文武雙全,年紀輕輕就聞名天下。

  但這有如何?難以承受的疼痛讓他將一切都荒廢了。

  連常年使用長劍的繭都退化消失了……

  短短一年時間,他的變化和進步,是所有人裏麵最突出,最快的。

  別人或許都以為他是天賦異稟,比常人要快上許多。

  但寒冰卻清楚,除了天賦以外,他紮實的基本功,也讓他學習起來事半功倍。

  這些都隻是輔助而已,他的刻苦和努力,隻要有一點點空閑的時間,他就一定在練習。

  他付出的,是別人的數倍。

  輕輕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阿延,願你好夢。”

  ……

  天亮之後,寒冰就走出了王府。

  與華翰元約定的是午前,在此之前,她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昨夜,盯著冉宗延的睡顏一直到天明,她終於確定了自己的心。

  勿容置疑,華翰元也好,鄭曲漾也罷,都曾經吸引過她。

  但這種吸引,僅僅限製於她對他們的欣賞。

  他們外貌出眾,性格迥異。

  與他們在一起時,總有不同的感覺。

  就像在現代,跟不同的朋友聊天總有不同的收獲和快樂。

  也像是她喜歡那些長得好看,帥氣,各有長處的明星。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隻是一個俗人而已,喜歡優秀的人有什麽不對嗎?

  但那種欣賞和喜歡,不是愛。

  她對冉宗延,才是愛。

  確定了這點之後,她沉悶了好些天的心,豁然開朗。

  懷裏揣了幾個大肉包,她翻身上了院牆。

  “嘖嘖嘖。”

  狠狠咬了一口包子,她嘖嘖稱奇。

  “又曬書?”

  今日有難得一見的陽光,可見是一個好天氣。

  他渾身像是披著一層金黃的光芒,竟然讓他看起來有點聖潔?

  他走到院牆下,朝她伸出手:“包子。”

  “不給!”

  她身上的銀子隻夠買五個,她自己吃還差一個呢,給了他豈不是更吃不飽了?

  “我請你吃麵。”

  見寒冰完全不為所動,他又補充了一句:“牛肉麵。”

  一聲輕響,她從高高的院牆上跳了下來,穩穩地落在了他麵前。然後將懷裏的油紙包往他懷裏一推:“算你識相。”

  鄭曲漾低頭看了一眼手裏捧著的油紙包,最上麵那個被她咬掉一大口的大肉包也被她給拋棄了,他輕輕搖頭,她不是最愛吃包子的嗎?

  怎麽一聽到牛肉麵就連包子都不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