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整個修仙界都在罵我們，他蕭天霽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了一個女人？他是瘋了嗎？”

  蕭玉芙站在石牢外麵，眼睛都快冒出火了。蕭家身為四大世家之一，從來沒有這麽被人看不起過。哪怕是上次她在陸家的定親宴上鬧了一場，最後也是不了了之，根本沒傷到什麽根本。

  但是她沒有想到，蕭天霽竟然比她還要猖狂，竟是敢同別人家長老的侍妾私奔，他腦子裏想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芙兒，住嘴。他畢竟是你的哥哥。”蕭遠山麵色深沉，第一次在這個寵愛的女兒麵前黑起了臉。這下蕭玉芙更加不得了，仿佛此刻最受委屈的人是自己，當場便反駁回去：“他算我哪門子的哥哥！”

  親兒子還被關在裏麵，萬山宗的人也算是給足了蕭家麵子，在他們親自到來之後，答應讓他們私下裏先見一見蕭天霽。

  並且為了不打擾他們，帶路的人將他們帶過來之後，便退到了外麵。所以此時蕭玉芙仗著沒有外人在，氣急敗壞道：“爹，我陪你裝了這麽多年，以前蕭天霽不惹事就算了，現在他都成了眾矢之的了，難道我還要陪他下水嗎？”

  她這話簡直是無情無義，但是蕭遠山卻是再也沒有底氣反駁。反而是一直在旁邊安靜不語的蕭夫人，輕輕的笑了笑，溫柔的拍了拍蕭玉芙，柔聲道：“芙兒，莫氣，要相信你爹爹。”

  紫荷在蕭家待了幾十年，對自己丈夫的性子最是清楚。以前她初到蕭家，勢力不足，不管發生什麽都隻能自己忍氣吞聲，但是現在，她卻已經不需要這樣做了。

  “老爺，現在所有人都在等著你的決定。為了一介娼妓之子，你真的要賠上整個蕭家的聲名嗎？”

  蕭家一代傳一代，無數先祖積累下來的聲名，一直是蕭遠山最為看重的東西。而蕭家三代單傳，因此，雖然蕭天霽的生母隻是一名娼妓，但他還是將這個孩子接了回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中注定，蕭天霽到了蕭家之後，隔了一年，蕭玉芙便出生了。雖然她隻是一名女孩，但當初為了掩蓋蕭天霽的身世，蕭遠山對紫荷虧欠良多，所以對於這個女兒也是千嬌百寵，帶著對原配的愧疚也帶著補償……

  他之所以直到現在才來萬山宗，就是在同長老們商議，究竟要怎樣，才能保全蕭天霽。

  無論如何，蕭天霽都是蕭家唯一的獨苗，蕭遠山絕對不能看著他被萬山宗處置。但現在無奈的是，他們沒有任何的證據，所以蕭遠山才親自前來萬山宗，想要親口問一問蕭天霽，看能不能從他的嘴裏找到一些線索。

  “那個敗家子呢？我們都等這麽久了，他怎麽還沒出來？”蕭遠山的猶豫不決，讓紫荷母女都寒了心。蕭玉芙更是連裝都懶得裝，直接道：“爹，這一次我可不會再隱瞞了。他自己做錯的事，就要自己承擔，我跟娘才不要被他連累！”

  直到現在，外界都以為蕭天霽跟蕭玉芙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但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蕭天霽根本就是抱回來的娼妓之子，而蕭玉芙才是名正言順的蕭家大小姐，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這也是為什麽這些年來，蕭玉芙一直看蕭天霽不順眼的原因。他搶走了自己的地位，搶走了自己的光環，如果不是他，那麽她便是蕭家的大小姐。

  即使蕭家向來傳男不傳女，但隻要沒有蕭天霽，也難保蕭遠山不會改變主意。

  所以她一直都恨著蕭天霽，此時見他出事，與其說是擔心被他連累，不如說是想要借此同他劃清界限。因為一旦蕭天霽的罪名坐實，那麽日後就算他回到蕭家，也絕不可能頂著一個罪人的身份，繼承蕭家。

  而那個時候，就是她蕭玉芙的機會了！

  “興許是耽擱了罷。”蕭遠山的心裏正煩惱著，也沒注意蕭玉芙的話。更加沒有注意到，突然傳來的腳步聲並不是由遠及近，而是直接從那石牢的門後麵，慢慢過來的……

  “天兒！”

  看到蕭天霽的瞬間，蕭遠山心裏的猶豫與矛盾，似乎都找到了安定的地點。因為蕭天霽的模樣看起來實在是太糟糕了！

  他仍舊穿著離開蕭家時的衣服，但是袖口卻已經破爛不堪，就連腰帶上麵，都破了幾個大洞。而他整個人更是直接瘦了一圈，那虛弱的神態，同以往意氣風發的模樣，簡直是天壤之別。

  到底是一手培養起來的親兒子，蕭遠山看到他這模樣，什麽責備的話都已經說不出口了。隻能眼眶發紅的拉著他，頓了頓，才歎道：“你受苦了……”

  “他受什麽苦？”蕭玉芙看著這兩人父慈子孝的模樣就來氣，嗤笑一聲道：“不都是他自找的麽？到頭來，還要連累我們受罪。”

  蕭天霽出來之後一直都沒有開口，整個人就像是抽光了所有的力氣，連眼神都失去了光彩。但是現在，當他無聲的轉過頭看著蕭玉芙的時候，卻讓蕭玉芙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

  她怎麽覺得，蕭天霽看起來有些嚇人？

  “幹什麽？難道我說錯了嗎？”心虛的時候，反而聲音越大。蕭玉芙定住腳，像是給自己壯膽一般，越發的理直氣壯，“你自己幹了這麽丟人的事情，難道還不許別人說嗎？”

  蕭天霽動了動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是他幹涸的嘴唇到處都是白皮，稍微動一動，便裂出了血。於是他隻是繼續沉默，什麽也沒說。

  因為他發現自己，已經什麽都不想說了。

  “天兒，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現在到處都在說你跟魔族勾結，你若是不說出實情，我也救不了你啊！”蕭遠山其實已經在心裏認定了蕭天霽同那侍妾的私情，唯一令他懷疑的，便是同魔族勾結一事。

  他自以為對兒子完全了解，卻沒有發現，蕭天霽在聽到他的話後，眼底的那份失落與沮喪。

  “不是我做的。”蕭天霽能說的，隻有這一句。而這麽多天以來，他對萬山宗人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也是這一句。

  可是，當他說完之後，蕭遠山卻露出了審視的目光。而紫荷跟蕭玉芙的反應更加直接，連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

  蕭天霽自嘲的笑笑，也不知平日裏自己究竟給人留下的是什麽印象，到了現在這種時候，竟是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他的話。

  哪怕是自己的親人。

  哦，曾經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