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飛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局麵，說著說著荀攸竟然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有些愕然，蔡琰的劇本裏可沒有這個場麵。

  “公達快快起來說話，怎麽會有這種事情”郭嘉腦子轉的飛快，他直接上前將荀攸攙扶起來，“剛才聽你那麽一說，我還真的嚇了我一跳，公達所說不是真的吧”

  “請琰夫人治罪，我的確是曹操的細作，這些年來也給曹操提供了不少消息。”

  蔡琰臉色猶如寒冰一樣，她來到荀攸麵前沙發坐下，微微輕揚了一下下巴頦，示意荀攸接著說下去。

  荀攸也不再去隱瞞什麽了，他當場就來了一個竹筒倒豆子，將自己成為細作的前前後後講述了一遍。

  其實這件事說起來也挺簡單的，就是在當年向謝飛求官被拒之後，恰好荀彧派人和他談起此事，他當時腦袋一熱便答應了下來。

  “荀攸，你可知這麽做的後果嗎”

  “回琰夫人，知道。”荀攸將事情說完了之後，他的臉色反而平靜了下來，“按照晉陽的律法，絞刑”

  “那你為何還要主動招供”蔡琰的臉色好了許多，已經不像剛才那麽難看了。

  荀攸的臉色又變得有些低沉起來，他低著頭默默坐了半天，剛才一臉苦笑著抬起了頭來。

  “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晉陽，這中間的變化可謂開天辟地荀攸還從未見過百姓們能如此安居樂業，從未想到過天下還會如此太平，從未想到過君臣之間還能如此融洽的相處，這是我想都不敢一個清平世界”

  謝飛靜靜地聽著荀攸的談話，他在腦海中不停地思索著一件事，蔡琰的計劃已經注定泡了湯，荀攸也沒有必要再去鄄城，那接下來該如何處置這個曹操的細作呢

  “這些年來我一直很是惶恐，晉陽正是我所期盼的那個樣子，我卻在背叛著晉陽”荀攸說著說著有些激動起來，他抬手拍了一下沙發的扶手，“說出來諸位也許不信，其實在荀攸的心裏，更希望軍團長能夠一統天下。所以我決定不再隱瞞下去，不管結果如何，荀攸任憑琰夫人發落”

  謝飛、蔡琰、郭嘉三人互相看了一下以後，蔡琰對著門外輕輕喊了一聲：

  “來人”

  “到

  英姿颯爽的衛隊長陳穎應聲而入，蔡琰抬手一指荀攸：“你將荀先生帶下去看管，不許任何人接近”

  “是”

  陳穎應了一聲來到荀攸麵前，伸手掏出了一副手銬，荀攸則抖抖衣袖露出了雙手，很自覺地將雙手伸了出來，正當陳穎準備將他銬上的時候，卻見謝飛擺了擺手：“陳穎，荀先生就不必上銬了，你先帶他下去歇息。”

  “是荀先生請”

  “夫君，為妻好端端的一個計劃被你弄砸了，指望荀攸再去鄄城是不可能的了。”當陳穎將荀攸帶了出去之後，蔡琰忍不住抱怨起來，“接下來怎麽處置荀攸為妻可是要事先聲明一下，按照晉陽的律法，夫君恐怕也不好幹涉。”

  “琰兒不要生氣，此事的確是我做的有些不妥，我也沒有料到荀攸竟然主動坦白。”謝飛知道蔡琰惱怒的原因，她頗為期待的這個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被謝飛直接搞給搞砸了，“還好這個的計劃成功與否，並不能改變結果，至於如何處置荀攸，我看還是先商量一下。”

  郭嘉在這個時候非常明智地選擇了閉嘴，他默默地坐著那裏看著兩人，等待著他們兩口子做出最後的決定。

  蔡琰生氣歸生氣，然而卻不得不考慮眼前的這個問題，畢竟現在正是對付曹操的關鍵時刻，要是一旦走入了風聲，那東方軍隻能去強攻了。

  幾個人商量了之後，最後總算得出了結論，決定還是給荀攸一個機會，讓他將功贖罪。

  既然荀攸需要能夠主動坦白，那現在一定不會再去主動曹操聯係，正好可以利用他發一些假情報，再順勢挖出曹操在晉陽的那些細作，一旦東方軍開始攻擊曹軍，便立刻實行全麵抓捕。

  而荀攸這也算是戴罪立功了，日後將他移交給渾沮時，也有機會免受極刑之苦，而且按照晉陽的律法，謝飛還可以以此為由將他特別赦免，不過這要看他日後的表現了。

  等商討完了之後，謝飛命陳穎將荀攸帶了回來，而蔡琰則起身離去，她的這個結果多少還是有些不悅，索性也懶得再去麵對荀攸。

  當荀攸聽說自己可以戴罪立功時，早有必死之心的他頓時感激涕零，在這個命如草芥的時代，這種事情放到其他任何諸侯之處，直接斬首都是輕的，動輒就是禍及三族，被株連出長長的一串兒。

  也正是因為謝飛剛剛和荀攸談話的時候，說到了在晉陽禍不及父母妻兒這句話，這才讓荀攸最終下定的決心進行坦白，如今見謝飛對自己也暫不追究，荀攸激動得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了。

  “請軍團長放心，隻要荀攸能夠做到的事情，荀攸即便是肝腦塗地，也絕不做任何推辭”

  荀攸做事倒也幹脆，當下便拿起紙筆寫下了一串姓名，都是曹操安插在晉陽的細作，即使是謝飛早有心理準備，這個名單還是讓他有些驚訝。

  名單中大都是一些晉陽客商，但其中竟然還有幾個治內的官吏，這多少有些出乎謝飛的意料，郭奉孝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為這幾個人都是他非常熟悉的老部下了。

  謝飛又安撫了荀攸一陣之後，才讓郭嘉將他送回了晉陽大學，隨即將名單交給了蔡琰。

  本以為蔡琰會感到驚訝，沒想到蔡琰看了看名單之後，很是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我早就知道這些人是曹操的細作，琳妹子早已派人將他們監視起來，隻是一直沒有抓捕罷了。”

  “琰兒既然事先知道，那還要荀攸再寫出來做什麽”

  “為妻隻是想看看荀攸到底有多少誠意，若是他有意去隱瞞不說，那可休怪為妻無情了，還好這家夥還挺識趣，總算沒有隱瞞什麽。”

  謝飛聽了啞然失笑，這婆娘果然越來越很辣，看來職位真的能改變人品，現在的蔡琰哪裏還有一點柔弱的樣子，早就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女煞星。

  “為妻所以沒讓琳妹子抓捕這些人，是因為抓了之後曹操還會再派其他人前來，到時候你連誰是細作都不知道，還要重新費心費力的去查，那還不如留著這些人更加方便一些，不時地給他們一些假情報就是了。”

  謝飛也是暗暗讚賞，看來經過這麽多年的鍛煉之後，蔡琰徹底鍛煉成了此道高手，已經深諳這種暗戰的精髓，各種伎倆手到擒來。

  蔡琰又翻出了給謝飛看的那份文件，有些心有不甘地看了一遍後，才一臉遺憾地搖了搖頭：

  “算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用夫君的話說就是翻篇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