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辭心情沉重。

  雖然前世她早早進了冷宮，又死得早，但她想，前世的劇情發展應該和這一世的軌跡差不多。獨孤連雲定也是想殺回來，奪回皇位。

  “我不能理解的是，你既然看重皇位，當年為何又要舍棄它？既然舍了它，你為何又想要奪回去？”慕辭眉心緊蹙。

  她橫豎都想不明白獨孤連雲究竟在想什麽。

  一件他輕易便舍棄的東西，他為何又要大費周章奪回來，難道皇位的舍棄和拿回對他而言就隻是兒戲嗎？

  “你不懂……”獨孤連雲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我是不懂，那你說，你說了，或許我就會懂了。”慕辭目光灼灼地看著獨孤連雲。

  獨孤連雲再為自己斟滿一杯酒：“將來有機會，我會跟你說，但不是現在。這個機會是要等我重新站在皇位上，我會告訴你答案。今日來找你，主要是想說說小四。”

  一聽他要說慕瑤，慕辭立刻起了警惕心。

  她戒備的樣子讓獨孤連雲啼笑皆非：“我知道你看重這個妹妹，但你多少還是防著她一些，她早不是孩子了……”

  一聽獨孤連雲這些話，慕辭眉頭緊皺：“虧她那麽喜歡你，你卻在背後說她的壞話？！”

  “慕辭，你素來聰慧，有些事我本不想多說，但是——”

  他才開口，慕辭便打斷他的話道：“如果你沒有其它話要說，那我先走了。我還是那句話，你如果因為一己之私掀起夏國內亂，你將成罪人。”

  一個自私自利的男人，說出的話不足取信。

  但走出梅花閣的一瞬間，她突然又有點不確定了。

  隻因她身邊最信任的四個宮女都不喜歡慕瑤。她理解她們是護主心切，才不喜歡慕瑤，但有沒有一種可能性，慕瑤是真的有問題？

  這個念頭一閃即逝，便被她甩開了思緒。

  慕瑤是她的妹妹，這些年吃了不少苦，她不能輕易懷疑。她更相信日久見人心，慕瑤如何，將來時間會證明。

  原本她還想問問真兒眼下如何，方才和獨孤連雲話不投機，也隻能暫且擱置，下回有機會再問了。

  打定主意，她快步回到永安宮。

  不想她才進永安宮，就見慕瑤也在。

  她正抱著鈺兒玩，鈺兒本來正在揪慕瑤的臉，看到她之後就歡快地朝她張開雙手。

  慕辭上前抱過孩子，小家夥到她懷裏後很開心，上下卟騰，樣子很誇張。

  慕瑤眼角含笑，就這樣看著慕辭抱著小鈺兒的溫馨一幕：“鈺兒是很聽話的孩子，特別黏你這個母親。”

  “孩子都這樣。對了，你怎麽這個時辰過來了？”慕辭問道。

  平日裏慕瑤都是白天過來，晚上過來還是第一次。

  慕瑤眸光微閃，“無所事事，就出來走了走，結果走到了這附近，索性進來看看。怎知剛好姐不在……”

  慕辭在小鈺兒粉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既然來了，就坐一會兒再走吧。”

  她命絲竹去上茶，自己則抱著小鈺兒進了內室。

  慕瑤跟在慕辭身後，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姐剛才去哪兒了？問迎春，她一問三不知，平時她不是伺候在你身邊嗎？”

  慕辭看不到慕瑤的表情，但顯然慕瑤突然來到永安宮不是偶然，而是她收到了什麽消息吧。

  “有絲竹伺候就行了。我總不能時時刻刻待在永安宮，平日裏多少會出去走動走動。”慕辭並沒有回答慕瑤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

  慕瑤也看出來慕辭在回避她的問題。

  她蹙緊眉頭，表情有些異樣。

  慕辭自顧自地逗著小鈺兒玩耍，旁邊的絲竹卻看得真切，慕瑤臉上的表情有些控製不住。

  敢情慕瑤這上時辰過來找娘娘是假，竟是收到了娘娘去梅花閣的消息，所以來興師問罪了？

  娘娘這是故意不給四姑娘一個痛快，想試探四姑娘的反應吧？

  絲竹利落地沏好了茶，送到慕瑤跟前。

  慕瑤接過茶，喝了一口，卻不想茶水很燙，她臉紅脖子粗地吼道：“你是想燙死我嗎？”

  “對不住了，是奴婢笨手笨腳，四姑娘沒有被燙到吧？”絲竹好脾氣地道。

  慕瑤還想發作，這時慕辭看過來，她旋即變了一張臉，收斂了臉上的戾氣：“下次小心點。”

  說完她去到慕辭跟前道：“姐剛才到底去哪兒了呀，不能跟我說嗎？”

  慕辭露出恬靜的笑容：“就是隨便走了走，沒什麽好說的。”

  她也想知道，慕瑤是不是真如獨孤連雲所說那般不簡單。獨孤連雲要她防著慕瑤，可慕瑤是她的親妹妹，她要怎麽防？

  慕瑤眸中閃過一抹掙紮之色，最終她還是沒能忍住：“姐是不願意跟我說吧。說到底，姐還是不把我當妹妹，否則也不會防著我。”

  “我去了哪裏，你不是早知道答案？既如此，又何苦來試探我？”慕辭神色坦然。

  慕瑤閉上雙眼，啞聲道：“我就想知道姐和公子說了什麽。為什麽公子會找上姐，卻不知會我一聲，我心裏難受。”

  她嫉妒慕辭，不隻一次想過要控製住自己，但她還是忍不住來了。

  “你來這兒就為了這事？”慕辭的表情依然未變。

  慕瑤見她的反應這麽平淡，不知怎的有些憤怒。

  “我自進宮後，就沒有和他見麵的機會，他讓我在宮中自生自滅。如今好不容易他進宮了，卻避開我，獨獨見了姐，這讓我心裏怎麽平衡？”慕瑤表情開始扭曲。

  慕辭定定地看著慕瑤。

  這個慕瑤是不正常的，從她的表情，以及她對獨孤連雲狂盛的占有欲就該知道，她有多在意獨孤連雲。

  “你有沒有想過，即便不是我，他也不會選擇你。既然是一個不在意你的男子，你為何還要為他癡為他狂？”慕辭好整以暇地道。

  喜歡獨孤連雲的慕瑤看著偏執過頭了，這樣的慕瑤，便是獨孤連雲所說的那個讓她防著的人吧？

  “當然不是！”

  慕瑤喃喃低語，如果沒有慕辭，獨孤連雲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避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