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還是春節，等過了這個年再說吧。”慕辭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她抱過小鈺兒，狠狠親了好幾口，小鈺兒也親了過來，這讓慕辭壓抑的情緒便一掃而空。

  沒什麽好擔心的，這些年她再困難也走了過來，她從來不畏懼挑戰，即便是她的至親，她也有信心解決問題。

  當務之急，是要查出慕瑤這些年經曆了什麽，她為什麽會變得這麽偏激。

  找出問題所在，或許就能找到應對方法。

  慕辭把馮九叫到跟前，如此這般仔細交待一番：“你先從逍遙山莊查起，徹查逍遙山莊的每個人，本宮不相信這樣都查不出蛛絲螞跡。從逍遙山莊查到了線索，再延展開來，本宮要知道慕瑤這些年經曆了什麽。這件事你辦好一些，可以不必急於回宮，本宮相信你的辦事能力。”

  馮九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一一應下，這才領命出了皇宮。

  交待了這件事，慕辭的心更加安定。

  她以為，除了要在宮外尋找和慕瑤有關的人，還得在宮內盯著慕瑤的一舉一動，這樣才能知道慕瑤和什麽人打過交道，有利於查出慕瑤這六年來的所有秘密。

  她對寄柔交待一番，寄柔說，這事包在她身上，她會派人前往翠微宮。

  但是在兩天後，從來不主動的慕瑤突然在禦花園攔住慕辭的去路，冷聲道：“你為何派人盯著我的一舉一動，你想做什麽，監視我嗎？！是不是皇上寵著我，讓你嫉恨了，你才想掌控我？”

  慕辭輕挑秀眉：“你想多了。”

  她好奇的是，慕瑤是怎麽知道她有派人去盯著翠微宮。這件事是寄柔辦的，寄柔辦事穩重，她相信寄柔派過去的人也很可靠。

  而且短短兩天時間，就被慕瑤發現了暗樁的行蹤，到底是慕瑤太厲害，還是在背後幫慕瑤的人太厲害，這就不得而知了。

  “其他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有本事就把我殺了，沒必要在背後搞這些小動作，你這樣隻會讓我越來越討厭你！”慕瑤鄙夷地看一眼慕辭，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慕辭看著她的背影，美目半眯：“還真是急性子。”

  絲竹冷聲道：“四小姐以為她一個小小的婕妤能指著娘娘的鼻子說話，是因為她受皇上寵愛之故嗎？”

  依娘娘的脾性，換作其他人，隻怕早就被娘娘處置了。

  慕瑤簡直是不知好歹，還真以為皇上寵著，就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若論恩寵，慕瑤這樣的在娘娘跟前從來就上不得台麵。

  “她小時候不是這樣。雖然調皮，但懂事，這些年她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慕辭說著，看向寄柔：“你派過去的人如何？”

  “身手好，性子也穩妥。”寄柔回道，她遲疑問道：“要不要把人撤了？”

  “無妨，先留在翠微宮，本宮想知道接下來她會怎麽做。”慕辭淡聲道。

  她更想知道，慕瑤會怎麽處置這件事，這能看出慕瑤隱藏的那部份性格。

  她總覺得，在慕瑤張揚的背後，有什麽不對勁，這隻是她的直覺，而她也相信自己的直覺。

  “但聽娘娘吩咐。”寄柔回答。

  幾天過去，一切平靜如昔。

  但就在這之後的某天大清早，桂香突然一大早往永安宮門前扔了一個人，而後便大刺刺走了。

  慕辭聞訊出了永安宮，在看到地上一身是血的宮女時，她定駐了眸光。

  寄柔也是驚呼出聲，上前仔細查看。

  這正是她派過去的宮女，全身是傷，而且左腿被打折了。

  “四小姐下手居然這麽狠毒？！”絲竹蹙緊了眉頭，愈發擔心娘娘了。

  慕辭看著失去意識的宮女，問寄柔道：“還活著麽？”

  “可以救回來，不過，左腿是不行了。”寄柔冷下眉眼：“慕婕妤欺人太甚！”

  不隻把人打成這樣，還敢把人扔在永安宮前，對娘娘示威，豈有此理。

  “她做事確實沒個輕重，行事也太歹毒了，許是本宮這個當姐姐的沒有作好榜樣吧。”慕辭說著，對寄柔吩咐：“盡力醫治她，給多點補償，她的下半生要照顧好。”

  是因為她，此宮女才有此一劫。她確實試探出了慕瑤陰暗的那部分性子，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總歸這幾年慕瑤的經曆不會太簡單，才能把她最陰暗的一麵給激發出來。

  關於慕瑤把一個宮女爆打一頓，並扔在永安宮前示威一事，很快就傳進了整個後宮。

  沈曼雲一收到這個消息，立刻跑到景陽宮，跟安蓉嘮嗑。

  “我還以為慕辭已經夠歹毒了，誰知慕瑤也不差，不愧是姐妹，一個比一個難纏。她們姐妹打起來，我們就有好戲可看了。慕辭猖狂了這許久，終於有個人治她，我心裏頭特別痛快！”沈曼雲滔滔不絕地道。

  安蓉見她說得眉飛色舞，啞然失笑：“這種熱鬧有什麽好瞧的，她們再怎樣也是姐妹，姐妹之間哪有隔夜仇的？”

  沈曼雲一聽這話，上下打量安蓉：“安妹妹，你真的變了。以前你不是很恨慕辭嗎？怎麽放得下那些仇恨呢？反正我是做不到了。”

  隻能說，安蓉的道行太深，比起當美人的時候，又厲害了三分，這樣的安蓉很可怕。

  “如果姐姐像我一樣在生死邊緣走一遭，就會發現沒什麽事是放不下的，哪怕是不甘與仇恨，在生死之前都不堪一提。若非經曆那一次的變故，我也不可能真正看開。”安蓉輕聲感歎，她握握沈曼雲的手：“姐姐也莫再鑽牛角尖了，依姐姐的心計，不可能是宸妃的對手。”

  “安妹妹怎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啊？雖然妹妹說的是事實，但我還是不甘心。”沈曼雲表情有些尷尬。

  安蓉笑笑：“不甘心就不甘心罷，有個恨的人或討厭的人，也算有個寄托，不然在這深宮當中，日子也極為難熬。像我現在這樣呢，整天無所事事，什麽也不做，日子雖然清閑了，但其實也難熬了。以前還總有個目標，想要那中宮之位，想要鬥垮宸妃，而今我是沒什麽盼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