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陰雲聚攏 1
作者:萊因哈德羅      更新:2020-06-08 10:37      字數:3110
  那場爭執讓高靖希十分氣憤,但在徐誌航看來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a。衝突這枚種子在空閑的心中會持續生長,因為一遍遍地回顧就像是在給它澆水;但在忙碌的心中沒人會管顧他,真正該做的事情占據了所有空間,並沒有留給他的土地。當然了徐誌航也知道這一切不會這麽快就結束,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雖然高靖希不算什麽君子,雙方也不見得有十年的時間。

  看起來一切會在這個學期見分曉,畢竟每一次的學生會換屆都是一次機會。之前沒人加以利用不代表沒有機會存在,就像不流淚不代表悲傷就此消失一樣。今年夏天袁湘琪和任星雨會將自己的職位交出,不出意外宣傳部由張廷婉接管,而主席的人選仍懸而未決。雖然高靖希確實最有競爭力,但不知為何徐誌航也成為了大家心中的熱門——盡管他本人並不想蹚這灘渾水。

  在宿舍裏這件事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也不知道高靖希是心無芥蒂還是化身影帝,反正高靖希怎麽樣徐誌航就怎麽樣,以至於陳俊傑一直不知道這件事。但即使是他也能或多或少地感受到這種微妙的氛圍,那就是高靖希和徐誌航表麵上仍關係良好,但實際上已經漸行漸遠。然而宿舍一般很少更換,也就是說,這三個人很有可能要一起住四年。所以陳俊傑一直想要修複兩人的關係,希望兩人能好好談一談。但他不知道的是保持現在這種克製與表麵的友好已經是兩人的極限了,道不同不相為謀,他設想中的促膝長談很可能會演變成一場更加徹底更加激烈的爭吵,兩人之間僅有的友誼也將化為烏有。

  好在兩人都覺得沒有談論的必要,他們都覺得無法勸說彼此,與其這樣還不如直到迫不得已再撕破臉皮。他們都選擇做自己該做的事,一半是為了轉移注意,一半是因為工作確實繁多——至少對徐誌航而言確實如此。宣傳部一如既往地勻速前進,而組織部隻要開機,就會在最大的馬力上。首先是主持人的選擇。徐誌航和張廷婉很明顯沒有足夠的時間,不論是在台下還是在台上,於是隻能拜托雷宇和王雨欣。這方麵解決得算是較為輕鬆,場地的選擇卻是一道難題。之前每次學科節都在大活西邊的廣場上舉行,但這次另一個來自機械學院的活動會在前一天於此舉辦;很明顯將整個布置流程放在一天的時間裏實在太過擁擠,所以為了保證整個活動的順利舉辦徐誌航將地點定在了西區食堂前的廣場上。這個決定並不是沒人反對,高老師的質疑來得非常準時,內容也正如徐誌航所料。“學科節放在大活廣場是一直以來的傳統”,高老師如是說,而徐誌航的反駁不得不說十分犀利:“既然如此要麽您故地重遊求你的老上司挪一挪時間,要麽把整個學生會的人交給我管,否則我無法保證在一天內做好一切準備。沒有人能做到。”

  這幾句話盡管隻是徐誌航隨口說出,但效果十分顯著。高老師緊繃的臉上寫滿了憤怒兩字,但他不能發作,因為徐誌航每點都說的在理,而且另外兩位輔導員都對徐誌航的方案沒有意見。徐誌航所說的兩個方法,一個精準地戳到他的痛處,一個完美地打到他的軟肋。這也使得高老師一氣之下將整個活動都撒手不管,全部交給組織部,任其自生自滅。其實這並非氣話,而是高老師埋下的一枚地雷——至少他覺得如此。全部交給組織部也就意味著組織部要承擔全部的責任,也就是說,隻要有差錯,組織部難逃其咎。不過事實證明他想多了,因為迎新晚會並非沒有老師參與,但責任還是被完全地推到了李傑身上。組織部部長向來如此,所以他們關心的從來不是如何推卸責任,他們隻關心如何不犯錯誤。

  外語學院的組織部長向來不事政治,因為這對他們毫無作用。所謂樹大招風,組織部就是政治的焦點,組織部做的事就是政治的養料。圓滑的人向來不適合組織部部長的位置,圓滑在此處毫無用處;相反,這個位置需要強烈的決心、縝密的思考以及高效的行動。在這裏擺脫所有責任的方法曆來都隻有一個,就是徹底消除可以被追究的責任。因此這次撒手反而幫了徐誌航一把——沒有老師們的幹涉,他才能完全按照計劃行事。

  這並非對老師們的非議,畢竟我本身也很尊重老師;但很明顯在一些場合,老師的出現就是一種幹涉。身份與立場的不同,以及年齡與閱曆的不同,使得在學生盡力謀成一事之時,老師們並不適合出現——不光老高,即使邢老師那樣和藹可親的老師同樣不應如此。出現在不恰當地點的人對於原本屬於那裏的人來說猶如一條鎖鏈,盡管這條鎖鏈沒有收緊,他們仍然會覺得沉重。戴著鐐銬跳舞的感覺並不好,再高明的舞者也難以不受影響。

  就目前而言,因為老師的缺席,學科節的準備頗為順利,學生們也終於能夠準備自己喜歡的內容。李傑和袁湘琪出了《哈利.波特》s,袁湘琪是赫敏,而李傑是羅恩。日語班的女生們準備了舞蹈《極樂淨土》,和去年準備的如出一轍。另外似乎陳俊傑想和楊玉璿一起合唱《戀愛循環》,但被楊玉璿一臉厭惡地無情拒絕了。高老師聽聞現狀坐不住了,但畢竟發放話在先現在去現場肯定不合適,於是就遠遠地看了看。場地上熙熙攘攘,每一分歡聲笑語都是紮在他心頭的刺。看到指揮若定的徐誌航他更加看不下去了,急匆匆地走回了辦公室。

  任星雨向他遞交文件,明顯地看出了他的煩躁,於是也就不再多留。她剛走出辦公室,就撞見了高靖希。“老高現在情緒不對。”她提醒徐誌航。

  “沒事,我也就和他說幾句話而已,沒關係。”

  任星雨沒有阻攔,但還是有些擔憂地看著他。畢竟高老師管理著學生會事務,她不希望理想中的接班人因為觸怒他而被反對。

  但是高靖希顯得很平靜,沒有微笑也沒有嚴肅的表情,隻是平靜。隻有他成竹在胸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的表情,任星雨不知其意但也沒有多管。他敲了敲門,裏麵傳來煩躁的一聲“請進”。

  他看著老高,此時他的臉上浮現著微笑。老高不知道他的來意,但至少能確定他並非來這裏閑聊的。他肯定有事要和自己商量。

  “您是去西食堂那邊了嗎?我剛好像看到了一個和您很像的人,但無法確定是不是您。”老高正欲問清來意,不料高靖希搶先開口。他一下子警覺了起來。

  “你想知道什麽?”

  “至少請先回答我的問題吧。如果這些都需要隱瞞之後的事情也就沒有必要了。”

  “好吧。我確實去了那裏,看了看他們的情況?”

  “那麽您看了之後感覺怎麽樣?是不是有些不悅?”

  “看到活動組織得好我怎麽可能不悅呢?你想說明什麽?”老高心裏清楚不能把一切太快地和盤托出,不止會讓自己陷入被動,更有可能被抓到把柄。畢竟高靖希和徐誌航在一個寢室,他不敢冒這個風險。

  “坦誠一些,老師。否則我們無法合作。”

  “你先說說合作內容吧。坦誠是相互的,既然你來找我,就先表現出你的誠意。”

  “我想要做下一任的學生會主席。我相信我們又共同的利益,我們能夠聯合。”

  “我並非不能幫你,但你能為我做什麽事呢?”

  “這就要看你需要我做什麽事了。”高靖希巧妙地把問題繞了回來。

  “你為什麽不和徐誌航合作呢?畢竟你們是舍友,徐誌航目前也幹的很不錯。得到了組織部的支持你也就贏了一大半。”

  “我和他很難合作。因為我要的不止是主席之位,還有主席之權。”

  “那他就是你前進路上的障礙了。既然如此你能忍心與他為敵嗎?畢竟他是你的舍友。如果你下不去手你對我的價值就少了很多。”

  “我做好心理準備了,但我不希望親自動手。不隻是良心的問題,我和他們畢竟要一直共處一室。不過我會盡全力幫助你。”

  “好吧,雖說和理想狀態有偏差,但也可以接受。”

  “既然如此,能否告訴我你的目標?坦誠是合作的前提,而我已經對你如此坦誠。

  “這重要嗎?”

  “這很重要。一方麵如果你隻告訴我這一階段該做什麽,我無法見機行事;另一方麵,坦誠是相互的,這是你說的話。我做了,作為回報你也必須如此。我們在做一件有風險的事,我們在密室裏密謀,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我無法把我的後背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