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兒，”

  他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龐。

  濕漉漉的，全是淚。

  “我不幹淨了…”她啞聲呢喃，“我…我好髒…”

  “我……”

  梵玖言摟住她，這次用的力氣很大，像是把她鑲嵌到身體裏。

  “你不髒。”

  他輕輕扣著她的頭。

  “別…別再離開我了…”她抓著梵玖言的衣服，絲毫不放手，好像一鬆手他就會走掉。

  梵玖言沒有動，沒有起身，任憑她的手緊緊攥著他的衣服，攥出一個又一個的褶皺。

  “你知不知道你離開過我…”

  她的淚眼迷娑，就像是雨露洗滌過的花朵。

  “我就怎麽都好不了似的…”

  沒聽完她的話，梵玖言俯身，輕輕吻了一下她的淚眼。

  實在鹹的很。

  讓她難過了。

  梵玖言不知道怎麽回答她，那時的自己…

  真的護不好她…

  “……”

  “我不是說過了麽…我不需要你保護，我甚至可以…”

  “護住你啊…”她哽咽道。

  “你都不給我一個保護你的機會，你…太壞了……”

  “保護我？”梵玖言愣了，看著她一拳軟軟地砸在他的胸口。

  他無奈地笑出聲。

  “我的祈兒，我不會給你機會保護我的。”

  “但是，保護你的機會，有，且隻能是我的。”

  他在她耳邊耳語。

  他的聲音也是有略微啞，但是也是如此蠱惑她。

  待她沒反應的時候，梵玖言輕輕吻了她的耳垂。

  “祈兒，讓你疼了。”

  他自責的聲音又響起，好像是成為了他心裏過不去的坎。

  是指別的男人，讓她疼了。

  祈金蒔沒有搖頭，她苦澀地笑了，“…是啊，讓我疼了。”

  “你知不知道，很疼，隻不過，如果心也疼的話，也就無所謂了。”

  梵玖言捉住她的手，他稍涼一些的手輕輕把她的手攏住。

  她沒有掙脫，任由他撫摸並親吻她的手背。

  她手上的兩枚戒指，夜色中閃著迷人的光輝。

  “祈兒，”他輕聲喚她。

  “他們若是還在，便也要向你俯首稱臣。”

  他是指他的血族軍隊。

  但是現在…

  “我本讓他們全心全意護你一人…”

  “但是，我沒有理由不護他們，我沒有理由負他們。”

  梵玖言藍色的眼眸中盡是自責，他不得不想起了古鶴他們。

  “yi是個很危險的存在…”

  “血族…他甚至會像當年那樣殺個片甲不留…”

  “所以，我把我的隊伍，全體，剝奪了血族的身份。”

  祈金蒔怔了怔，她記得，當時梵玖言解釋地如此冰冷…

  “是我認為我的能力，不能保護到每一個同伴。”

  其實，他也是擔心血族的每一個成員，每一個，就算是被操縱，他也以首領之名擔下了。

  “如果他們是人類，或許，yi沒理由傷害他們。”

  梵玖言輕聲解釋，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抬起的藍眸看不懂的情愫在閃爍。

  “可是，祈兒，你、我，都沒有別的後路了。”

  祈金蒔聽聞，輕輕摩挲了一下他冰涼的指尖。

  “跟著你，退路、後路，便都不需要了。”

  梵玖言收回手，他俯身，單膝跪地，猶如每次血族向他行禮那般。

  手臂輕輕彎曲，貼在心髒的位置。

  “我一人，向你俯首稱臣，並全力保護我的公主。”

  聽他冷靜、鄭重的語調，祈金蒔的唇微微顫抖。

  她慢慢起身，俯身跪了下來。

  就那樣挨近了他。

  鼻尖相碰，呼吸繚繞…她距離他那麽近，近的就好像是，第一次見他，在u院的樓梯間。

  “怎麽能這樣說…”

  她輕輕呢喃，伸手撫摸了他的臉龐。

  “你是血族的首領…”

  “也是我的…王。”

  他的藍眸微怔，被她扣住了腦袋，拽過衣領…

  他的唇碰到了她的，還是那般甜，甜到沒能力、沒理由放開。

  蛋撻味的。

  舌碰了碰她的，本是試探，卻被她反客為主…

  她的舌很熱，很軟，她的試探和主動，也讓他很癡迷，再也跋涉不出…

  從十年前，就讓他跋涉不出了。

  這個迷人的小丫頭，可真是勾引他。

  夜色很暗，隻能看到梵玖言的發絲在隱現幽光。

  還有她的眼眸，也是澄澈明亮的。

  解開了誤會，此時的他再也不用擔心是否能護她周全了。

  因為，現在的他…

  或許要比一切人能想象的，還要強。

  而她也不用再位於師父和梵玖言兩邊徘徊不定了…

  因為，哪有什麽師父…

  阿言，就在身邊。

  曾經的假象和欺騙，連同一件件的事情，都要挑明的。

  都要算賬的。

  就算是手無寸鐵、沒有計謀去麵對yi，麵對他已經精心設計好的陰謀…

  她也已然做好了準備。

  畢竟，她的身邊，是血族的首領，也是她的王。

  ……

  買了些許飯菜，祝朝燃靜靜地看了看手中酷似血液的紅酒。

  赫連朝吃了一個巧克力饅頭，他實在是餓的不行。

  人類餓死可能就是一瞬間了。

  哪像他們血族，很耐耗。

  “對了，我覺得祈…首領夫人，並不是真愛首領啊。”

  赫連朝吃著饅頭，他這樣對祝朝燃說。

  祝朝燃遞給他了一瓶水，紅色的眼眸怪怪地看著他。

  “因為…之前我不是去救小首領麽…”

  “然後我就覺得，有個戴麵具的男人和她…”

  “哪個王八蛋？！”祝朝燃皺了皺眉，直接打斷。

  他想起今天聽到槍聲趕回去，看到的那黑色的背影。

  隱約感覺那人回頭，確實是戴麵具。

  一副黑色的麵具，但是那紅色的眼眸。

  和他一樣的紅，紅的要滴出血來…

  “不過，首領很愛夫人。”

  祝朝燃確定以及肯定得對他回應，他別的事不敢確定。

  這個是可以肯定的。

  “因為從十年前……”

  祝朝燃剛要說什麽，看到前方等待他們的梵玖言。

  他自覺得住了嘴，赫連也是趕忙把袋子裏的食物遞了過去。

  “哦？”梵玖言饒有興致地拿出一個小豬造型的饅頭。

  “小豬豬，給小祝祝吧。”他逗趣道，遞給了祝朝燃。

  既然是首領給，燃不敢不從，馬上接了過來。

  “祈兒。”梵玖言將袋子遞給了祈金蒔。

  然後他拍了拍手，從石頭上躍下來。

  冷靜又深邃的眼眸，黑色的高領外套，披風的一角在肩頭的暗扣扣著…

  “燃，朝。”他伸出手。

  “我需要你們的力量。”

  正當祝朝燃和赫連準備俯身行禮，梵玖言止住了。

  “這場博弈，贏的，可以扭轉這一切，得到平靜…”

  “輸了，我們會連骨頭渣會吹到風裏，灰都不剩。”

  冷靜的語氣，沒有波瀾，讓赫連朝渾身冰冷，他看了一眼祝朝燃。

  祝朝燃好像已經做好了準備似的，全然不畏懼地直視梵玖言。

  赫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無所謂地舒出。

  怕什麽…大不了…

  再保護燃一次。

  畢竟領隊保護他，保護了無數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