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借酒套話
作者:極擅翻舊賬      更新:2020-05-22 14:55      字數:2256
  掌事太監別過頭去,笑了笑,旋即又催著陸鈺喝上酒了。

  酒過三巡,他卻突然回憶起往昔來了,道:“當年我與你幹爹是一道兒進宮來的。

  我們那一批孩子幾十個人,後來也隻剩我和他活著了,可如今他卻是先走一步,這深宮裏倒是隻留下我一個苦苦掙紮。”

  陸鈺雖是不明白他為何說此事,卻也不敢叫他傷心,忙道:“幹爹走得早,我知道你們有舊,自是將您當做長輩一般看待。

  在這深宮裏也是仰仗著您照顧,如若是有一些什麽需要的,也會盡心盡力為著長輩的。”

  但掌事太監說這些話,哪是為了他來表忠心的,是為了喚醒他的良知,見他會錯了意,便不予多理他。

  卻又兀自道:“我說這些話哪是擔心你會不管我,你這孩子心地善良,即便是什麽都不告訴你,你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對你好的人受苦的。”

  陸鈺尚還不知他意欲何為,隻得是連連點頭。

  許是見他沒有什麽異議,掌事太監便又試探道:“你在聖人身邊也有幾年了,是覺這差事如何?”

  “能在聖人身邊當差,自然是我天大的福分。”

  陸鈺尚且不知他問這些是做什麽,卻是明白並非是什麽好事,是得小心才是。

  “那便好那便好。”

  掌事太監見他如此說話,心知他對聖人也是有幾分敬意的,卻是不明白,但是為何要行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可卻仍未與他捅破窗戶紙。

  便又問道:“那你是覺得聖人如何?”

  這陸鈺又怎敢胡亂評說呢,聖人那是一國的君主,哪能由得他一個小小的奴才在背後瞎議論呢。

  是忙表忠心道:“聖人乃是天子,奴才受聖人眷顧,才有了今天這份殊榮,又怎敢胡加評說呢?”

  見陸鈺如此說話,掌事太監這才道:“那你為何要去謀害聖人呢?”

  陸鈺這可慌了神,他是未想到掌事太監竟是大咧咧的直接問出來了。

  雖是私下無人監視,隻二人在屋裏頭,卻也不敢這般沒遮沒掩的,全然說了出來,可得曉得宮裏隔牆有耳,如若是被人聽了去,這可是要掉腦袋的呀。

  掌事太監這話可就是讓陸鈺慌了神,忙辯解道:“公公您可莫要瞎說,我對聖人那可是忠心耿耿,你可莫要誣陷我呀。”

  掌事太監又怎能不知他心中所想呢。

  自然是明白的,曉得他是有所顧忌的,便道:“這周圍的人都被我清理幹淨了,現下這時候肯定是不會有人過來的。

  你也莫要有什麽負擔了,有什麽實話便與我說了吧。

  我與你幹爹是故人,自然是會想著法子保你的,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行事呀。

  如若是一朝行差踏錯,那可是萬劫不複呀,想謀害聖人,這事兒你可萬萬不能做呀。”

  掌事太監不知如何是好,竟是想著以真情感化陸鈺。

  陸鈺聽了他這一番說辭,是驚訝極了。見陸鈺這副惶恐的模樣,掌事太監是明白他定是沒那個膽子的,敢獨立去謀劃這般膽大包天的算計的,說不定背後有人指使呢。

  他卻是未想到,陸鈺現下這幅惶恐模樣全然都是裝出來給他看的,並不是心中真實的想法。

  因著與王公公是舊時相識的緣故,便拿此來與陸鈺套近乎。

  今日還拉著他吃酒呢,席間,掌事太監自覺時機差不多了,還絮叨著,道:“你是不知道,當年我與王公公一並在這宮裏沉浮20餘載,不想到了如今他竟是先走了。”

  說話間,仍是抬頭盯著陸鈺,一臉的神色哀戚,陸域卻是悶頭喝酒,不發一語,隻聽著他說話。

  掌事太監,見他如此興致缺缺。

  是未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便想著得又加了一把火才行。

  道:“當年聖人給你賜名王順,也是有緣故的,想必你也知道,那時有你給王公公送終,便是再好不過,聖人賜你姓‘王’,便是在嘉獎你的仁孝之心,也是聖人對你的讚賞。”

  掌事太監是一味地為聖人歌功頌德,陸鈺雖是明白他這此言為何,卻是不敢當麵認下來,畢竟謀害聖人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自己雖是一個宦官,也沒什麽人知道自己尚有妻室,卻也不敢拿自己冒險,畢竟大事未成,當然是不敢身先死了。

  聽了掌事太監這說了許多話,陸鈺現下也不好不表態,忙道:“當年也多虧了您照顧,否則我也沒辦法有今天。”

  說話間,陸鈺便給掌事太監敬了一杯酒,掌事太監見他此舉,是以為他已然聽進去了。

  也應承了下來,兩人一同了回憶了起來,不想陸鈺卻是道:“當年若不是公主,要我替他抄寫字帖,那定也是見不了聖人。”

  隻道是這一切說來都是巧合的很。

  掌事太監,卻是想不到許多,隻得是順著他的話道:“確實啊,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這兩人一道兒說話,也多是繞著王公公的。

  掌事太監與王公公年歲差不多,也都是一批入的宮,自然是感情深厚些,隻不過後來兩人一個是在聖人身邊侍候,一個是去了禦膳房。

  卻都能身居高位,也算是兩人的手段。

  說起當年的事情,掌事太監是滿心感觸,更是時常追憶著王公公。

  陸鈺何嚐又不是呢,在他進宮之時,王公公也是對他先示好的人,自他在這個深宮裏去了之後,便再也沒有人對他對自己這般好了。

  他也是因為知道王公公與掌事太監是舊友,否則他也不能容忍他至今,更是不會讓他與自己費這許多話。

  話說到這裏,陸鈺是有些不耐煩想要離去了,掌事太監見他如此,心知到了時候,忙問道:“你可是在要害聖人?”

  陸鈺是未想到,掌事太監竟是這般大咧咧地問了出來,他在宮中半輩子真的還是這般口無遮攔的,竟是全都與自己說了實話呢。

  雖是驚訝,卻也不敢就此直接承認了下來。

  雖然掌事太監說的都是實話,可陸鈺此時卻不是敢作敢當,此事可大可小,如若是認了下來,捅了出去那可是是掉腦袋的,隻得是一味的否認著。

  陸鈺是個油鹽不進的人,卻是慌張得很,更是冷汗直流,掌事太監見他如此,卻仍是死咬著自己沒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