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狐狸精
作者:
就是摸摸醬 更新:2020-06-25 05:06 字數:2158
“醒了”昭辰齊收回手中的劍問道。
“醒啦,我又不是豬。”林心嘟著嘴,對大家的態度很是不滿,難道自己真的這麽懶散
侍女見昭辰齊停下,趕緊過來伺候,他將劍遞給侍女便徑直朝林心而來。
他牽了林心的手回到妝奩旁,林心才發現妝奩上放了一個從未見過的盒子。
盒子上用金蔓草纏繞,點綴了各類寶石,看起來精致無比。
她轉頭看他,昭辰齊拉著她坐下,說:“這隻簪花一直在等你將發絲挽起。”
林心這才緩緩打開盒子,裏麵的竟是那支墜了珍珠與紅寶石的金簪子。
昭辰齊打開妝奩,他不熟悉地找著眾多小妝奩中的木梳,找到後便來到林心身後替她梳起了頭發。
他的手很大,林心的發絲在他手中仿佛隻有小小一撮,但是他的手很輕,很怕把林心弄疼了。
杏兒和小陌見了皆過來指揮他如何給林心梳頭發,這平時大家都看他的黑臉,難得找到一個機會可以出出氣了。
杏兒指著林心的頭頂,說:“要挽到這裏的,不然不好看。”
在軍營中昭辰齊都是自己梳頭,但是這女生的頭發這樣複雜他還是第一次領略。
大家都默契地不幫忙隻動口,等昭辰齊一個人忙碌著。
林心叫小陌給自己準備了早餐,還不忘提醒他:“可要輕點啊,不要把我頭發拔掉了。”
昭辰齊此時竟然歎了口氣,林心立刻接話道:“你不要這個態度哦,我可是你的客人。”
昭辰齊拿起盒子裏的金釵就往林心頭上放:“這樣也挺好看的。”
林心轉過來抓著他的手咬了一口,隨後催促道:“快一點快一點,本夫人還有宴會要赴,做的不好看可是不給錢的”
一上午時間昭辰齊都在擺弄這頭發,隻因為林心和杏兒一會兒一個心思,換了三四種發髻。
待林心終於滿意準備化妝時,她問:“難道不是全套服務”
昭辰齊在一旁自己換著衣服,一邊說:“再晚,就看不上表演了。”
“真的有宴會”林心到現在還沒想起來今日是自己的生辰。
昭辰齊來到她身旁,他有很多話想說,可是看到林心此刻像個孩子一般開心地等著小陌化妝的樣子,便不想再提起。
她吃的苦他都知道,但是兩個人在一起,幸福都回來了。
兩人坐著馬車出門,來到了昭辰齊所說的地方,看表演。
竟然是一家洋溢著無比芳香的酒肆,而上一次他們前來,可是在昭辰齊的眼刀中離開的。
林心不可思議地看向昭辰齊,他才道:“上次你想來看看,卻也隻是稍作停留,這次我陪你在二樓坐坐。”
原來他將二樓包下,特地陪林心來看人跳舞。
這酒肆中點了各類熏香,二樓的香味繁雜聞多了隻覺頭暈。
二人坐在二樓的正中,剛好看到樓下的歌舞,此時正是一妙麗女子上場。
她頭上有一尺薄紗,看不清她人,隻覺清新秀麗,這酒肆的舞蹈又與平日宴會的不同,更恣意更魅惑。
林心趴在欄杆上,跟著節奏點著頭,她歪著頭問:“你上次不是還很不開心,這次怎麽又帶我來這裏啊”
昭辰齊卻並沒有看樓下的舞姿,他隻是看著自己前方,聽了林心的提問才轉過頭說:“這裏都是苦命人,若是能擺脫樂籍,想必也就沒幾個願意留下的。”
他滿了一杯酒,繼續說:“因為你沒見過,所以想陪你看看這世間不同的風景,也好叫我們記得,一切得來的不容易。”
林心回過頭繼續看著下麵的舞蹈,這些樂籍者走出去都不受尊重,他們自然想要擺脫這樣的身份。
可以想見自己已經是多麽地幸運了。
她伸手摸了摸頭上的珍珠紅寶石金簪,如果不是這幾年的顛沛流離,她也不會這樣珍惜在一起的日子。
昭辰齊看著她斜斜倚靠在護欄上,慵懶得像是無骨一般,她的下巴放在右手背上,手指如青蔥一般從袖口透出。
她臉上的笑容,就是這酒肆點再多香丸也無法比擬的甜。
過了午間,歡快的節奏退卻,換成了悠揚的陶塤,塤的聲音低沉而哀婉,古老的氣息撲麵而來。
林心想起了很早以前,她看一切都稀奇,因為這裏的一切對她而言都那麽遙遠。
幾年過去,早已經完全融入的自己再回想起來,竟然已是恍若隔世了。
下午二人就在這樓上談天,塤的聲音那樣哀婉,可是林心卻一點也不悲傷,她竟然覺得很沉靜,很心安。
直到夜裏回到府中,林心腦子裏還是塤悠揚的聲音,是這片大地發出的聲音。
她將滿頭珠釵取下放入妝奩,在妝奩背後的黑影中竟然發現了那個用金線畫滿了祥雲和仙人的盒子。
當時她以為這個盒子是別人的還為此難過,等她再打開,看到裏麵一支支的簪子,她也能想到這些都是她的。
已經四月入了夏,市場裏的水果、鮮花大批上著,她經常去市場了解,命何禹購買新鮮的送往倉庫製酒。
這日林心在市場與商賈們聊完天又等了昭辰齊一起回家,馬車裏俱是林心購買的鮮花,一路芳香怡人。
這些花有些是用做釀酒,有些是林心用來裝點睡房的,她近日學著插花,卻發現昭辰齊竟然精通此道。
昭辰齊轉頭看到坐在花叢中的林心,她頭上簪了好幾支昭辰齊買的簪子,又別了新鮮的薔薇上去。
他玩笑道:“這是哪家的狐狸成了精,躲到我細君的車上來了。”
林心恐怕還是第一次聽見昭辰齊開玩笑,她麵上笑了笑又頓了頓,不知道該擺出何種表情,反而引起了昭辰齊的樂趣。
他轉過頭去看著前方,嘴角卻是止不住笑意。
這幾日來,他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樂,就仿佛是在一口枯井中灌入了甘甜的醴酒,又像是幹涸的瀑布重新迎來了水流。
那些水滴一滴滴都匯進他心中,隻待他汲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