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取走證物
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1-05-21 04:37      字數:2175
  堂中僧人誦經、百姓拜佛,香火興盛。寺院中到處彌漫著檀香的味道,令人心思平靜。

  一男子一身布衣,穿著普通,身旁放著一頂大沿帷帽,男子麵黝黑五官倒是不俗,此人正是酆曻。酆公子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握住香,高舉過頭頂恭敬行禮叩拜,後起身把香插在香爐中的香灰裏。拜過神明,轉身出正殿,將黑色帷帽帶上,雖是閑適的神情,眼睛卻透過帽簷,仔細打量擦身而過的百姓。

  酆公子步下台階,就有一名與他穿著相仿的男子走過來,言行帶著一份恭敬,是他身邊的習武仆從。仆從身後背著一大包行囊,懷中抱著一盆金光菊。對著他輕輕搖頭,還沒有發現他們要找的人。而後隔著黑色輕紗,繼續機警的向四周環視,與喬裝打扮分散在寺院中的同夥對視,未發現異樣。

  酆曻與仆從往後殿走去,入目的是高樓寶殿,雕梁畫棟,飛簷翹角。

  迎麵來了對年輕夫婦,新婦看了眼仆從懷中的花,黃色的瓣,黑紅色的蕊,長得十分明媚。倒是與平日家中養的那些嬌妍花卉不同,好奇的問她身旁的夫君,可知是什麽花?

  他家夫君也好奇,停步揖手問了句:“敢問這位大哥,懷中抱著的是何名花?”

  酆曻回禮說:“這個呀,金光菊。”

  金光菊,代表正義,這花在長安很少見。幾日前,給司宮台總監遞信時,便說過,他會抱著一盆金光菊前來。

  才說完,引得前方牆角處兩名男子的注意,淩冽的眼神掃過來。抱花盆的仆從感受到氣勢,亦看過去,黑紗下麵眉頭擰起,悄聲跟一旁的公子說了句。

  酆公子雖然一身粗布衣衫,可是總有一份世家公子的閑適和貴氣,即使麵上刻意塗黑,但氣質這東西可是不太好遮掩。

  待酆公子進後堂叩拜完出來後,一名僧人走過來,請他們到後院。酆曻與他旁邊的習武仆從對看了眼,對僧人說:“有勞小師傅。”

  “施主,請隨我來。”僧人領路,帶著二人進了後院。

  ‘之’字形的路走了許久,來到一間不起眼的小院,西南角一棵菩提樹,樹下一片文殊蘭。院中有幾名便衣男子,一瞧就是練家子。小僧說此處是供香客休息的寮房,請他們入內歇腳,便轉身離開。

  酆曻並不懷疑其中會有詐,若是司宮台總監連這點兒事都打點不好,能力也太令人擔憂了些。他摘下黑沿帷帽,頓了下腳步推門進入,一名男子背身立在前方,聽見腳步聲緩緩轉身。

  淺灰色長袍,外罩淡藍長衫,神色清冷,五官精致。與印象中的宦官形象不同,他若是不說,酆曻還以為是某高門的公子。

  “沅引。”沅引沒多說一句廢話,直接抬手將令牌亮出來。

  “在下酆曻,受長樂公主所托,將此木盒交給大人。”酆曻作揖回道。

  身後的仆從將肩上的行囊放下打開,從中取出木盒。

  正這時,從內間走出名年輕男子,一身墨綠長袍,足登官靴,神情嚴肅,眼神冷漠的不近人情。

  沅引介紹:“這位是侍中葉琞奭葉大人。”

  酆曻:“草民拜見大人。”新皇的心腹,葉大人的大名他是早有耳聞。

  葉大人回禮:“酆公子不必多禮。”

  將證物交給兩位大人,緊繃的神經一鬆,心中巨石好像搬走了,不必再提心吊膽、夜不能寐。

  酆曻快步上了馬車,小廝駕車行到胡同口,他用折扇掀起車簾一角。估計是怕引人注意,兩位大人是乘坐馬車離開的。而那些便衣侍衛,隔了段距離跟在後麵護送。

  仆從立在車窗前,低聲對酆公子說:“東西送到了,總算不負公主所托,公子也不用再心驚膽戰。”

  酆曻突然眯了下眼,沉吟了句:“可是公主那邊。。。”歎了口氣,目露擔憂。

  ——

  一睜眼,陌生的環境。外麵院中或是走廊間傳來嘈雜的聲音,細聽是一群男子的吹噓。

  也就眨眼的功夫,酸軟乏力的感覺席卷周身,像是被車輪碾壓過,滋味並不好受,還不如睡過去。昨夜,噩夢不斷,昏昏沉沉。額頭上冰涼的水澤讓她清醒過一會兒,所以誰在照顧她,她還記得。

  樺緔吃力坐起身,坐在那兒,盯著半垂的簾幔出神。許是小乙一直守在門口,恰時敲門,問他能否進來。

  喉嚨不適,樺緔的回答因聲音嘶啞變得支離破碎。

  “公主,好些了?”小乙端著托盤進來。

  “這是藥,喝了會好些。”在公主昏睡時,大夫來把過脈。

  因悲傷過度,又加上郊外夜風冷硬寒涼引起的溫病。大夫寫了方子,叫客棧後廚幫著熬了藥,又煮了清粥。

  “先用些粥。”小乙將碗端過來。

  樺緔一臉木然,問了句:“李乾成,他在哪?”

  小乙端碗的手緩緩落下,抿唇低頭沉默了會兒,才說:“涇王殿下,應該離開洪州趕回長安了吧!”

  樺緔緩緩轉頭看向小乙,秀眸沒了往昔的靈動,眼神空洞又悲情,唇翕動幾下,聲音都在發抖:“我想再見他。。。一麵的。”

  樺緔用手指摳弄著薄被,恍惚的說:“我還想,為他擦幹血跡。”他唇角有大片血跡,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我。。。還沒與他。。。作別。”樺緔低下頭,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喃喃道。

  有腳步聲傳來,輕而淺,小乙回身,果然是齊大人。小乙起身出門,看了兩位一眼,將門輕輕掩上。

  齊域端著小乙遞過來的瓷碗,撩袍坐於床榻前的椅子上,麵無表情的攪動著清粥,等粥涼卻下來。他什麽都沒有說,明明剛剛的對話他是聽見的。

  等樺緔漸漸恢複平靜,齊域才道:“粥涼了。”嗓音低沉,透著清冽。

  樺緔用手背擦了擦臉頰,悶聲說:“先放下吧,我一會再喝。”

  齊域果然將碗放下了,可是並沒有離開,突然傾身上前,一手撐在床褥間,一手敷在樺緔額頭上,試了下溫度:“還有些熱,得將藥喝了,先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