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他們之間
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1-03-23 04:49      字數:2128
  “也沒有什麽。”李乾成不好意思的笑笑,許是想起曾經相愛的時光,眼中黯然,是濃濃的思念。眼底微微泛紅,自責的說:“是我辜負了她,甚至沒有給她一場像樣的婚禮。”

  樺緔靜靜的聽,看著他麵上的神情,問:“你是喜歡她的吧!”

  李乾成沒有回答,卻肯定的點了點頭,眼中有淚光,側頭看窗外明媚的日光,平複傷痛的情緒。

  海棠端著沏好的茶水進來,二人飲了茶,休息了片刻繼續整理,樺緔手上不停問道一句:“他可好?”語氣毫無波瀾,讓人聽不出喜怒。

  問的自然是齊大人,李乾成輕揚了下嘴角,將書理整好放入木箱,點頭說:“極好,就是從後宮隨便揪出個小宮女都知曉,如今齊大人被天家器重,是風頭正勁的人物,百官都排隊想要巴結。即使沒有我,也沒人敢動他了。”

  她給七叔去過書信的,濃密的羽睫輕輕翕動了下,俄頃,樺緔垂首繼續收拾書籍。

  “北辰的胸襟與度量,著實令人欽佩。”他聽樺緔說,北辰救過葳璟。

  當年被太子暗衛、陸大人的家奴一路追殺到城郊,被逼跳崖。明明知道他是誰的兒子,可葳璟在公主府被抓的時候,他卻不計前嫌救下他。

  相比之下,母後的所作所為更令他覺得羞愧萬分。人這一生,能改變選擇許多事,可唯一不能選擇的就是父母。

  有鳥兒落於院中,鳴啼聲打破沉寂的氣氛。

  樺緔低語:“他的管家來了。”

  “嗯,可與你說了什麽?”李乾成記得出殯那日傍晚,陪樺緔見這些前來吊唁的賓客。當時他在與多年不見的堂兄說話,並沒有聽見二人對話。

  樺緔神色淡淡,聲音透著清泠:“與旁人沒什麽不同,都是些安慰的話。”

  聽得多了,都能背出來了。其實隻要不想,心就不痛。可這是她的親人,是她的弟弟,怎麽可能忘了又怎麽能不去想。

  李乾成細細端詳樺緔的神色,但女子細膩的心思他是猜想不透的,猶豫著解釋:“最近,皇城各處忙的焦頭爛額,還真是騰不出空來——”

  樺緔視線落在前方一束光亮處,盯著那瞧看,又好像是越過光亮看別處。李乾成也不知道他的這番解釋,樺緔聽進去幾個字。許久才見她收回目光,垂下眼瞼,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言語。

  李乾成猛地想起那日在殯宮,他帶著蔚璟遇到了北辰,蔚璟一臉歡喜的跑過去,與他好像很相熟的模樣。孩子的喜與厭總是那麽清楚地表達出來,不加掩飾的。

  蔚璟在樺緔府中住的那段時日,一定見過北辰,且頻繁的。

  兒子雖然透著聰明機靈勁兒,可畢竟年幼。都說孩子的話是不可信的,但也不全是啊。

  北辰牽著蔚璟的小手往陰涼地兒走,那小子仰著小腦袋看風姿出眾的北辰,奶聲奶氣卻又無比正經的問:齊域,你不撬顧琰曦的牆角了嗎?你不回袁州,餘餘呢?

  那時他並沒有上心,以為都是小孩子的玩笑話。若那並不是玩笑話呢?

  北辰與餘兒,他們可是有婚約的,是父王在夜宴上親自為他二人定下的姻緣。一時令多少人豔羨,無上榮耀。

  是啊,他怎麽忘記了,忘記他們之間純粹的感情,忘記在月下,在漫天飛舞的海棠花路上,少年與少女的相互傾心。

  北辰此前在袁州任刺史一職,袁州,那可是餘兒的封地!全宏國這麽多個州,偏巧是那裏。這麽多年,他們經曆萬般磨難,最終又相遇了。

  餘兒來永州拜托他,定要護北辰安全。當時她的氣色很不好,恍若大病一場的模樣。她與北辰之間,發生了什麽?北辰的身份她又是怎麽知曉的?當真是大監告訴她的那麽簡單?

  若不是那場血腥變故,又當是什麽樣的畫麵?餘兒應早已結婚生子,與北辰感情篤摯,伉儷情深。北辰即使不入朝堂,但以他的學識武藝,可傳道受業,百年樹人,桃李滿天下。

  “你們——”李乾成不敢問,他看不得她的眼淚。

  他垂下眼瞼盯著手中的一摞書,明明已經很整齊了,卻還是一遍遍的從側麵去整理撫平。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看樺緔蒼白消瘦的小臉。

  樺緔飛快的眨動了下濃密的羽睫,斂去眸底波濤般的情緒起伏。

  “殿下,你的顧琰曦已經死了。”

  “忘了吧!”。。。

  他那日說的話她還清晰地記得,甚至記得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他經曆了那麽多的不幸,皆是因她而起,拜父王所賜。

  少年時,在長安,他們曾經相戀一場。

  重逢後,在袁州,他們經曆的所有的事,在她知曉他是顧琰羲的那一刻,變得毫無意義。她是不是還喜歡他,是不是又一次愛上他,都不會讓兩人關係有任何的改變。

  即使喜歡,她也不能厚顏的跑過去跟他說:顧琰羲,我們還有婚約在身。

  樺緔僵硬的如木偶一樣,放下手中的書,起身從桌上拿起一封已經寫好的信箋給李乾成,說:“你將這封信帶給他。”

  牧姑娘已隨尉遲先生離開,施家九公子施彤去了長安,她給沅引去過書信,讓他尋施彤。

  這些事總要告訴他一聲才好,有所準備。特別是笙歌離府,恐怕會與尉遲先生去長安尋他。

  連翹至今未來書信,沅引也沒有給她答複,笙歌與施彤可安全?長安繁華卻也危機重重。樺緔心緒不寧,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麽了,心慌不安極了。

  李乾成是了解樺緔的,即使分開多年,可畢竟一同長大。知曉她心中有事,看小臉上神情嚴肅,正蹙眉深思,擔憂的看著她。她不願說,他也不會追問,隻安靜的陪著她,低頭整理書籍。

  禮官要回長安了,七叔的意思,想將楨兒的牌位帶回西京,在李氏宗廟供奉。禮官過來問了樺緔的意思,她沒有意見,一切照天家說的辦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