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他的心意
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1-02-01 04:21      字數:2122
  哭的就像找不到娘的女娃,傷心的不能自已,絕對不是千金嬌小姐梨花帶雨得含蓄。

  可憐江將軍治軍有方,在此時所有的策略睿智,都被她這一場淚雨衝刷半點不剩。

  他虧待她了?沒有。他冷落她了?也沒有。可是她字裏行間就是這個意思,就差沒將渣男、負心漢幾個字明說出來了。

  郡主的意思,隻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出來,起碼帳子外麵聽壁腳的牧韞錚與張三等人聽著就是這個意思。荒山野嶺,也沒個牆沒個實落的木門掩上,動靜有些大了。

  “我,我要休了,你。。。與你。。。合。。。”和離,一想到和離就痛得說不下去,承滎捂著胸口哭的天崩地裂。休得是他,可是承滎哭的肝腸寸斷,心如刀割。

  江佑勍要發火,但女子的眼淚大約是他的弱點,憋屈的長呼一口氣。這火,被眼淚澆滅隻餘一縷無力的白煙。這說都說不得了,驕縱的公主脾氣。僵著臉上前,抬手為她抹了把眼淚,狹長的眸靜靜看著她,語調涼涼輕語:“郡主要將我休了,好歹給個緣由。”語氣三分輕嘲,四分惱怒,五分無奈。

  “。。。嗚嗚,明明是你。”承滎又圓又水靈的杏眸哭腫了,白嫩的小手抬起,淚眼婆娑的揪著他胸前的衣襟。本一副要拚命的架勢,可是因痛哭全然沒有那份氣勢了,反而一副楚楚可憐的小模樣,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她攬於懷中哄哄。

  承滎被他攥著手腕強行圈在懷中,掙紮了幾下掙脫不開,放棄了,埋在他的胸膛中,哭的酣暢淋漓,將委屈狠狠發泄了一通。

  多久呢?就這樣相擁許久,久到理智回來,久到一絲尷尬湧上心頭。承滎僵硬著身軀又乖順的窩在他的胸膛中,不敢輕舉妄動絲毫,隻一雙水亮亮泛著紅血絲的眼眸不停眨動。

  抬手緩緩推開令她迷戀的寬闊胸膛,低著頭也不看他,故作狠心硬氣的模樣,平靜說道:“將軍既然與我難生情份,不如好聚好散。”

  今夜她有些失態,說不清到底為何,或是隱隱的不安讓她情緒失控到連她都詫異的地步。

  大約是覺得曾未看清過他,她想做最了解他的那個人,可是竟對他的脾性一無所知。最令她驚慌的是,她不知在他心中的分量是多少。他們成親四載,時候也不短了,去年要不是父王書信給他,他還會不會來尋她?起碼前三年可是沒有,一次都沒有,連封信都沒寫過!

  她在努力遺忘他,忘卻在西北還有個儀賓,可他何嚐不是在晾著她呢?

  你說他不懂表達感情,嚴肅冷漠。不,不是的,為了安慰姑姑,他可以代他父親每年給姑姑去一封書信,信中從不忘放一粒紅豆,以示相思。他母親喜歡聽戲,出不了府,還年幼的他便去拜師學藝唱給母親聽。。。

  他心思細膩,待人深情厚誼,都是道義之交,看邕王與表哥就知曉,若他孤恩負德他們又怎麽會與他來往。隻不過,獨獨對她不是而已。

  悲哀的發現,她之所以情緒失控,皆是因動了心,可是他呢?好像曾沒有對她說過,連暗示都吝嗇。她幻想過與他重逢的畫麵,他見到她的神情,是震驚多一些,還是欣喜多一些?萬萬沒想到,是肅然惱怒。

  他到底是什麽性情,又能容忍她到哪一步?承滎在賭,賭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江將軍一扯嘴角,長眸一眯,‘將軍’這麽生分的稱謂都出來了,瞧她一副分道揚鑣、冷淡疏遠的架勢。

  他深感今夜不差其打了一場仗,消耗太多精力,自始至終不明白她這份委屈與不滿從何而來。如何蓋上了負心人的大帽子,雖說他不是嬌弱文臣,但這麽頂沉重的帽子說蓋就蓋了,這審案子也得講究個證據確鑿,尋個正經理由不是?

  江將軍虛心請教,睨看著她問:“也不知,臣哪一點做的不如郡主的意了,還請郡主明示。就是旁人問起來,也好有個罪名不是。”

  說的挺客氣,可是臉上全然沒有悔過的意思與覺悟。承滎不想像個怨婦那樣怪他,去祈求得到一份愛意憐惜,顯得沒麵子。別扭的一轉身,鼻音甚重的說:“我厭棄你了。”

  郡主沒回頭自然沒有看見儀賓大人麵色一僵,怒容浮現,一抹淡笑正一點點消失殆盡。

  江佑勍怒極反笑,薄唇一扯,笑的得意又寡情,冷聲提醒:“郡主信裏可不是這樣說的。”

  承滎本來麵上掛著一副心灰意冷的神情,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猛的回轉過身,目露驚慌,卻故作鎮靜的說:“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那封羞人的信,將她的心意展露無遺。他看了,明明都看了,可就是不回她。信中她說什麽來著,那是二十六封中的倒數第三封,是她喝醉了寫的。至於寫了什麽她也忘了,隻是聽小綰說的,她耍酒瘋,命信使連夜將信送去軍營,還是加急。大約是幾首纏綿悱惻的情詩來著,再加上對他的一通抱怨雲雲。她第二日又寫了一封解釋,等不到他的回信,沒過兩日又寫了一封更詳細冗長的信解釋,洋洋灑灑三頁紙呢!自然石沉大海一般,半句等不到。最後她追來了,絕對不會告訴他,她是為了追那封羞人的信才來的。

  張三說信都是保管在大木箱子中,因牽扯軍中密要,一直都是將軍自個保管鑰匙,所以沒法偷出來,再說張三也沒那膽量。她就跟隨軍隊一路急行趕來長安,每日走不完的路,揉不完的麵,累的倒頭就睡,唯一的空閑還要想如何能洗洗澡。

  所以,她淡忘了最初來的目的,受了這麽些罪信也沒拿到手。而這人竟然風輕雲淡的說出來,承滎心中緊張又忐忑,氣憤又埋怨,一雙烏溜溜的杏眸瞪得賊圓,正頗有靈動之氣的怒視著他。這人卻故意在與她作對一樣,低首輕揚唇角,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浮現麵上,竟令俊美的容顏平添了些羈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