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定護他周全
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1-01-21 04:08      字數:2178
  門口小乙守著,人都被支開,未留一人。

  在長安那夜,他遠遠看到她,想走上前卻鼓不起勇氣。她離開的背影,單薄又悲傷。那條花路,曾經他們三人一起走過,是他們埋在心底,印在腦海中最美的回憶。

  可如今,全是不可碰觸的傷痛。少年餘留姑娘獨自離開,花前月下再也聽不到他們傾訴愛意。顧琰羲死了,可死亡的何止是他一人?

  “這些年,你可安好?”她過得不好,怎麽可能好呢。

  樺緔頭也不抬回了句:“好。”嗓子就如同斷了弦的琴,發出難聽刺耳的聲音。

  李乾成忙直起上身,問道:“你病了?”好像下一刻要走上前來,卻又不敢踏出這一步。

  “無礙。”樺緔沒變姿勢,神色平靜的說。

  “你瘦了。”太多,說完李乾成緩緩低下頭,眼中酸脹。

  樺緔拇指拂過杯身,灼燙從指尖傳來,皺了眉:“顧琰曦,他還活著。”

  李乾成震驚,以為聽錯了,瞠目道:“什麽?”

  樺緔知道他聽見了,抬頭與他相望,靜謐幽沉,一字一句清晰道:“所以,我要齊域活著,平安的活著。”

  齊域?齊域,齊域!原來真的是他,並不是相像,他真的是顧琰羲!

  “你是如何得知?”可是,他還是不敢肯定,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世人皆知,顧三公子死了,墜崖而亡。如何逃過侍衛的追殺,以及九年前那場劫數。

  “大監,臨終前告知的。”樺緔並不想多言,是不敢,怕隔牆有耳,如同驚弓之鳥。

  “他回長安,與他們同在朝堂,若是被知曉身份,他們不會放過他的。”哪怕他傷及毫發,她也難以承受。這一次,不要他有任何意外,可是她不能回長安,不能待在他的身邊。會引人懷疑,也怕他會厭惡。饒是臉皮再厚,再堅強,也沒有勇氣出現在他麵前。

  可她要護他周全,要看他步步高升,出將入相,光耀門楣,重塑顧家昔日輝煌。得君王器重,位極人臣。還要訂良緣,覓賢妻,子孫滿堂。。。

  樺緔垂頭抿唇將所有哽咽咽回,心中揣了太多秘密,不敢輕易告訴任何人。若是能有人說一說,或許好些。七叔倒是知曉不少,這些年與她一直書信往來,可隨著大行皇帝的遺詔公布,眼下七叔有新皇要守護,國不可一日無君。一時半會兒是顧不上這些了,唯有告訴李乾成了。

  李乾成猛然起身,走向她,抬手本想將樺緔臉頰的淚痕抹去,可終究隻是將手帕遞給她。承諾道:“你莫要哭,放心,我定護他周全。”

  樺緔淚不止,痛哭起來。李乾成小心的撫著她的腦後,亦濕了眼角。她哭了太多次,來的時候眼睛還腫著。

  水眸中蓄滿淚,小臉上滿是痛楚,樺緔愧疚自責,他對她的好,沒人能比得了。比親情濃,比友情重。還有母妃,她隻會用他們對她的愛,而傷他們的心。在這場變故後,她不敢有一日展顏,好像自己過的痛苦,才能緩解心中愧疚。

  多年過去,容貌變了,身份也變了,唯一不變的是無怨無悔的愛戀以及生死不渝的心。可是如今,她再也不能去想,去念,去思這段感情了。她很清楚,一直都清楚,但是,放不下,想要忘卻比想象中的難太多。

  她將心中的痛意難過一同宣泄出來,這份撕扯一般的痛,快將她折磨瘋了。

  顧琰羲,我躲在那裏等你,一直等你,可是你卻再也沒回來。如今回來了,我卻不能靠近你半步。

  六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天陰沉下來,要下雨的模樣。

  樺緔仰望窗外的天,帶著悲傷說:“二叔走了。”

  “你知道了。”李乾成細細端詳站在窗邊眺望外麵的樺緔,感慨道:小姑娘長大了呢!若是再胖一些,若是唇角有笑意該多好。

  “聽說的,在來的路上。”樺緔收回眸光,眼瞼低垂,終於是七叔掌權了。

  李乾成低頭笑著應了聲:“七叔攝政,之於百姓是福。”

  半晌,又沉吟:“本不打算此時回京。”他要等大局已定的時候回,免得母後再動爭權心思。

  可如今知曉齊域便是北辰,他需回一趟,總要想一切法子護他周全,為他鋪好官路,還有些話要對他說。

  “王爺,王爺。”侍衛焦急的一路高喊著,從院門口衝進來。

  小乙用劍柄攔截侍衛,樺緔吩咐:“讓他進來吧!”

  侍衛小心看一眼樺緔,轉頭對他家主子急道:“殿下,不好了。”正說著,一群暗衛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看穿著,宮裏的人。

  領頭的亮了令牌,拱手說:“殿下,得罪了,太後懿旨,無論如何都要將您帶回宮。”一副要動粗的架勢。

  陸太後急了,樺緔轉頭看向李乾成,見他擰眉,無奈又厭煩的說了句:“知道了。”

  “殿下,這還有一封陸大人的密信。”信使上前來,將一封信交由李乾成。

  閱信後,慍恚惱怒不已,捏著手中的信箋,低罵了句:“簡直是瘋魔了!”難不成真要謀權奪位!

  抬頭朝樺緔看來,眼中滿是擔憂,包含太多情感,卻化為淺淺一笑:“餘兒,你保重。”

  停留片刻,轉身隨這群侍衛一同離開。來得急,走的也快,屋中又恢複寂靜。

  “。。。保重。”樺緔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呢喃低語。不知是不是太過敏感,總覺得他離開時神色異樣,好像有什麽大事發生。

  長安以北的齊州

  深夜,郊外荒地駐紮一支軍隊,人數不多也不少,萬人左右。未揚軍旗,也不知曉是誰的部下,兵將隻在左臂紮了暗紅色布條。

  大帳燭火熒熒,一位年輕的將軍坐在沙盤前看阡陌,從地形上觀看可不就是長安所在的京兆府。

  燭光晦暗,照在臉上朦朧的光,襯的人格外冷峻俊美。端看五官,狹長的眼,黑長的眉,真是不差其女子的精致嫵媚。可微挑的眼角,單薄的眼皮,偏偏又帶著一絲威嚴與冷意,糅雜在一起,難以抗拒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