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廖大人的耳目
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0-10-03 04:08      字數:2076
  欒興業心裏沒底,說實話有些懼怕這位長樂公主,怎麽跟傳言不太一樣。以為深宮出來的,到底不過是個未出嫁的女子。可是她這不按常理出牌的處事風格,每每令他措手不及。

  穿過院中茂盛成林的竹林,前方空場院子先是看到兩個持刀站立的侍衛,他們身後匍匐著個黑衣男子,五花大綁的,兩條腿放的姿勢有些奇怪,就好像沒有筋骨般的攤在那。等他走近瞧清那人,嚇的險些坐倒在地,這人可不就是給姐夫送信的暗衛。

  姐夫自從嫡子出事,忙活的沒有書信往來,可是前些日突然來了好幾個暗衛,帶著姐夫的信。信中問他是否發現長樂公主有可疑行蹤?比如見了什麽人,做了什麽事。估計是兩子出事,懷疑會不會是公主所為。

  這被抓住的是送信的人,還有幾個住在他府中,前日傍晚出去說是打探公主行蹤,便再沒回來。他妾室還說,來無影去無蹤的估計是不是住在別處了。一想挺有道理,便沒放在心上,那幾個人不懂規矩禮數,流裏流氣的跟地痞流氓似得,他也懶得管,不知曉混進公主府沒有。

  欒興業鼻尖滲出細密的汗珠,一時口幹舌燥,緊張的想著開脫借口。抬眼小心看了看幾米之隔的公主,一身藍灰長裙大衫隨意倚躺在貴妃榻上,後麵鋪了猩紅色的薄毯,手中捧著本書籍看得入神。麵上畫著淡妝,發髻高綰,別了隻金鳳步搖。隻能看到側麵,瞧不太清神色。

  其實他挺憋屈,來了袁州,別說撈撈油水,大壩決堤遇上洪災,他還被迫捐了銀子賑災呢!自從公主當眾訓斥了他,誰都不將他放在眼裏。表麵上恭敬,轉頭不認人,一同尋歡也不帶他。想想都窩火,又加上最近姐夫在風口浪尖,廖家人接連出事,禍不單行,更是忿忿鬱悶。

  廖妃身下的小皇子夭折了,聽說廖妃悲痛受了刺激,精神不大好,瘋瘋癲癲的。也是聽媳婦說的,不能外傳。就如同人失了魂魄,一時廖家人六神無主。這事兒不能說,但全宏國的人都曉得廖家兩個嫡子沒了。一個因狎童鬧出人命,判了刑,丟盡顏麵;一個被人活剮,連個全屍都沒留。他姐夫刑部的頭兒,沒聽著有個下文兒,凶手至今沒抓著。懷疑公主也隻是懷疑,還沒找著證據。

  這不是廖家吃虧那麽簡單,是打臉!朝中威望大不如前,他越加沒有底氣。

  在欒大人傷春悲秋、怨天尤人的時候,樺緔合上書,從一旁小茶幾上取了個龍眼,圓潤飽滿的“福眼”,扒開薄皮,果肉白潤入口甘甜。

  “將人帶下去吧!”樺緔吩咐了句。

  那跪地的黑衣人反綁著胳膊,兩個侍衛挎著他的胳膊拖著離開,習武之人走得快,轉眼離開。隻留下被堵著嘴的黑衣人痛苦呻吟,嚇的欒大人白了臉色。手不自覺的交握,腦中回想著黑衣人無力的雙腿,是。。。是被廢了嗎?

  “欒大人。”樺緔也不看他,淡淡喊了句。

  欒大人立馬大聲答道:“臣在。”躬身彎腰等候吩咐。

  樺緔轉過身,胳膊肘支在扶手上,看了跪地的欒興業好一會,才說道:“廖大人是太閑了嗎?”不等欒興業想好措辭,揣明白她話中的深意繼續說道:“本宮以為近日廖大人定思子情切、悲痛不已,顧不得旁的,沒想到還有這閑心打聽本宮的事兒,難為他有心了。”

  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但是話可是滿滿的諷刺,嗤笑他們如跳梁小醜般。

  “。。。”欒興業嚇的撲倒在地,半天說不出個一言半語。儼然公主閱了他寫的書信,好在未提及姐夫派來的黑衣人,也沒說什麽重要訊息,就是報備公主未出袁州又問了安好雲雲,簡單幾言。

  “上次本宮尋了個樂隊將人給他送回長安,難不成這次還要找個舞獅龍的班子將人送回去,廖大人才能長記性?”樺緔很是煩惱的歎了口氣。

  那次正好朝歌在此處,正巧碰上,她身邊都是有個是黑羽衛出身,審問起人來一百零八種方式,換著花樣來,能將人活活折磨瘋。不出一個時辰就問出來了,是廖大人的手筆。

  朝歌問她怎麽處理,她便想了那個好法子,敲鑼打鼓將人送回長安廖府。本以為會令廖忠顯刻骨銘心,如此看來還是低估了他的臉皮厚度。不過又一尋思,要查廖家公子的死因,為人父定然顧不得臉麵不臉麵。廖家走了兩個嫡子,廖妃及小皇子又出了事,嫡子嫡女死的死瘋的瘋,廖忠顯定忿恨,也慌了手腳。

  可是,廖大人以為這裏是長安嗎?從欒興業踏進袁州城的那一刻,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他院中除了自個帶來的家奴,剩下的哪一個不是她的人!連他新納的妾室都是。

  不光欒大人,袁州司馬,陸銘遠的二公子陸珣郢自然也是在她的視線之中。他們既然是來監視她,為什麽她就不能?

  欒大人一來袁州就跟她講靠山後台,也不知現在那後台還能不能顧得了他。有沒有都一個樣,她這不講究那些。

  樺緔胳膊肘支在扶手上虛托起臉龐,極有耐心的問道:“欒大人最近忙什麽呢?”隻有沒用的草包才會講究出身背景,真正有實力的誰會在乎。即使家族龐大鼎盛,哪個有骨氣的男兒不是奮力跳出家族的影子,試圖搏出一番事業。

  “臣。。。微臣今日當值,在衙門口聽民怨,理瑣事。”一想起還有個公事,忙匯報。

  樺緔意外的挑起羽眉,輕笑一聲,儼然來了興致好奇的問道:“哦?倒是辛苦欒大人了。”如蔥白般細嫩的手指撫了撫纖細優美的脖頸,動作輕柔優雅。

  “過幾日,臣還要監工修繕水鄉苑。”欒大人又添上這事,儼然忘卻剛剛跑去齊大人麵前的惱怒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