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難以啟齒
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0-09-12 06:30      字數:2165
  眾人皆點頭讚同,林夫人終於有了羞意,她一當家主母修女德課,險些昏過去。林小姐白了臉,眼中含淚一副欲倒的模樣,被丫鬟扶著才沒有坐倒在地。還有幾名夫人小姐也需入學堂,羞愧難當,紛紛低頭掩麵朅去。

  叢申陪小乙先回帳篷那邊,跟海棠收拾行囊,準備回公主府。

  齊大人從容的下著決斷,一切公布完畢後回身看向樺緔。與她的沉靜冷淡不同,今日齊大人心情想來格外愉悅,因為從他那漆黑染墨的眸中尋出一絲暖意,猶如霞光照亮一汪古潭,一片瀲灩晴光。

  可樺緔卻如何也笑不出,特別是麵對這張臉,即使是英俊悅目的。她這人記仇,想冰釋前嫌,若無其事的翻篇,恐怕很難。即便如此,心底對齊大人的處理結果亦是讚同的,這尤令她氣悶。

  “殿下,可滿意?”齊大人沉沉望向樺緔,出言詢問,禮數周全又客氣的模樣,不知何時繞過長桌站到桌邊西側。

  他離著她這樣近,因他站立,無形中帶來一絲壓迫感。

  “。。。”她滿意,她滿意什麽?他有在乎過她滿不滿意?不過是處理完了將結果告訴她而已。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不都得迫不得已接受。樺緔左手握住桌子上的茶杯,輕輕摩挲,好想將杯子砸向那張臉,畢竟她的氣還沒消。

  齊大人仿佛能知曉她心中所想,大手速度更快,一手包裹著她纖細的皓腕按住她的危險動作。

  這動作引得樺緔一瞬間的怔愣,反應過來怒不可赦,剛要開口,不想齊大人搶先出言:“殿下,不是說要去大壩看進度,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來了,臣陪殿下看看可好?”聽著是詢問她的意見,可是手腕上傳來的力道,卻是不容抗拒的。

  齊域無視冒火的秀眸,將白皙柔荑放在自個的前臂上,明眼人看來,齊大人這番決斷,欲平殿下怒火,整頓警示諸人日後謹慎言行。在中間調節兩方矛盾,給足殿下顏麵,將此事翻篇。

  齊域盯著前臂上纖纖細指如蔥白一般,小巧精致的指甲粉嫩粉嫩的,中指帶著一枚纖細的戒指,與她的手指極相稱。緩緩收回眸光,唇角浮起一絲笑意,長眸染了柔光,好像幾日前翻臉盛怒的人不是他一樣。

  樺緔到現在還記得他幾日前黑眸中泛著赤紅,微微眯起,透著危險的意味望向她的樣子,記憶猶新。被他忽冷忽熱、難以捉摸的情緒弄得不悅到了極點。她是他養的貓兒、狗兒嗎?高興時揚著唇角燦若朝霞,冰山都能暖化了;不高興時甩臉子怒目相對,放肆又暴虐!

  雖然她至今弄不太明白,他到底為何那樣怒不可遏?

  他這陰晴不定的脾氣定是叫姑娘們慣出來的!瞧著身後那群欲語還休,含羞嫵媚的小姐們,樺緔凝眉瞥看齊大人一眼,暗暗腹語。

  “散了吧!”齊大人‘挾持’樺緔離開椅子,打算往大壩方向走,與邊上黑壯的典史大人錯身之際吩咐了句。

  那人得令高聲吆喝著,衛兵隊長帶著青年們排隊離開。林夫人、林小姐丟了臉麵自是一刻不會多留,丫鬟婆子攙扶著腳底踩了風火輪,火急火燎的離開,與來之時氣勢大相徑庭。

  齊大人人高腿長,腳步即使放慢也算快的,樺緔不想去,此時她那會有那閑心,不能跟他在這拉扯,多年的修養險些要破功。

  可她有事要交代,又不願意跟他說話,一句都懶得說。於是五指暗暗使力,掐著手下勁瘦的手臂,用了全部的力氣,總算那人停下腳步。夏日炎熱,大多穿一件長袍了事,果然這綢緞下再無中衣,好下手的很。如此樺緔也不客氣,指甲用力掐握,一副不見血誓不罷休的架勢。

  這一刻,心中徒然放晴了,麵上不顯,對趙媽媽交代:“給林夫人帶句話,上課的丫鬟一個都不能缺,七夕過後就開課。”別以為她猜不到林夫人會做什麽,毒打責罰算小,恐怕得直接賣出府,不是幹不出來的人,趙媽媽聽後,立馬氣勢滿滿前去追人去了。

  圓場上的人群迅速散去,隻是一群待字閨中的小姐忍不住停步向他們這邊瞧望,自然看得是樺緔身邊這位著武服的齊大人,迎著瑰麗的夕陽而立,英俊挺拔。

  樺緔因此也不由的打量起來,今日的他比平日多了一份矜貴英挺,就像兒時見到的那群長安公子,意氣風發。

  散去的人群中有位著下人衣衫的青年男子,看著像哪家家仆,不過眉眼中透出的銳利與睿智,倒是讓人側目疑慮。這人收回目光,不再追逐樺緔遠去的背影,背手離開,一派閑適淡然。

  常小姐挽著常夫人的手臂望著離去的那行人,常夫人轉頭望著女兒問了句:“殿下與齊大人相熟?”

  常小姐低首輕輕搖了搖頭,並沒有說什麽。常夫人拍了拍女兒搭在手腕上的手,母女相視一眼,抬步一同離開。常小姐忍不住回頭又瞧望那已走遠的二人,豔羨又落寞。

  樺緔對手臂一番蹂躪摧殘,吩咐完抬步欲走,不想這手臂的主人卻沒有動。樺緔緩緩轉頭向上看去,努力控住,做到麵無表情,故作不解的問:“怎麽了?齊大人不走嗎?”

  齊大人挑起劍眉,黑眸牢牢望著樺緔,忽而一揚唇角,扯出一個令人心顫的淺笑。抬步跟著前行,他二人在前麵走,與身後小乙他們拉開些距離。

  走了幾步,上方傳來黯啞低沉的嗓音,一聲極淡的笑聲,樺緔一抬眼,與他視線相撞,不知是不是她多疑,總覺得不懷好意。就連他唇角的那抹輕笑都霎時曖昧起來:“還請殿下手下留情,天氣炎熱,難免露出胳膊,這些傷——臣,實在難以啟齒。”

  轟——樺緔覺得腳底升起一股巨大的熱流,翻湧蔓延到了頭頂,被灼燒一般迅速放開他的手臂,廣袖甩起,空中劃了個半圓背到身後,唯恐避之不及一般。俏臉浮現不自在的神情,頰邊好似畫了桃花妝,桃粉嫣然。

  立馬與他拉開些距離,天怎麽突然這般熱,明明夕陽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