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公主府的稀客
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0-09-12 06:30      字數:2113
  “沒去,聽說連屋子都沒出。”鄧媽媽小聲回到。

  都在房中自省,特別是大少奶奶,抱著小哥兒喂飯,都喂鼻子裏去了。麵無表情地將哥兒遞給奶媽,腦中又回憶起昨夜糗事的零星片段,崩潰掩麵,欲哭無淚。

  不過四夫人一早去找筠寧小姐了,鄧媽媽覺得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也就沒說。

  這兩日內宅安靜極了,主子們忙著找回丟棄的麵子與裏子。

  承滎也就是出於好奇,聽媽媽說西邊是江佑勍兒時居所,所以她才會過來,也慶幸她走進來,否則怎麽會知曉另一個他,一個懂得風雅戲曲的公子哥。

  西麵的建築有點小橋流水人家的意思,與格局方正大氣的東苑極大的不同。有涼亭,有人工湖,油油綠綠的草地,爬滿牆頭的淩霄。。。

  屋中看得出是有人定期打掃的,不見灰塵。牆上掛著淡墨畫,角落擺著雙耳綠釉青瓷,高大的架子上放滿精巧的擺件與樂器,淡藍曳地簾幔被鏤空金鉤收起,金鉤頭部還有兩個暗紅穗頭,整體色調不那麽厚重。承滎環視四周,仿佛看到長安公子哥們的影子,處處精致講究。

  西麵寢室,東麵書房,承滎轉身走向書房,到也沒什麽不同,與尋常士族人家大致的格局擺設。要說唯一不同便是牆上的那副畫:一副花旦的工筆人物畫,明明人物的妝容濃麗,可是畫風清新素雅,用筆細膩。那畫上的人物鳳眸上翹,目露嫵媚。纖纖柔荑執筆輕輕描畫眼尾,畫的眼神勾人傳神。

  細致濃麗的妝麵,富麗奢華的翠羽珍珠盔頭,身著藍蟒白帔,立領雲肩綴藍穗,通身桃妝盛服才襯絕代佳人。

  隻是,這畫上的美人為何如此眼熟,越看越覺得像她的——虞姬!

  右側落款‘憶江南’三個字。憶江南?不是詞牌名嗎?為何叫憶江南?

  是誰為他作畫,畫師嗎?

  書房的旁邊還有間屋子關著門,不知是耳室還是什麽。出於好奇承滎推開門瞧望,這一看便滿目驚喜,原來是間堪稱戲劇後台的小屋。四個巨大的衣櫃,打開琳琅滿目的京劇頭飾,大緞蟒袍,華麗繁複;翩翩宮裝,廣袖紛飛。女裝居多,還有頭飾,有一頂扇形鳳冠綴滿珍珠、寶石、翠羽,工藝豐富,匠心獨運,富麗高貴不可方物,極盡華美之能事。

  承滎忍不住伸手輕輕捏捏上麵的一粒瑩瑩珍珠,她都想戴一戴了,不過最終還是沒動。

  那些衣服做工極好,可是總覺得有些小,承滎拿出兩件比量,以江佑勍的身高恐怕穿著短些吧!蟒袍放回原處,將衣櫃和上門。

  一轉身看到窗邊寬大梳妝台麵上擺滿玉石小盒,十幾個不止。打開蓋子,裏麵已經沒了彩墨,可是縫隙處還能辨其顏色。

  腳步聲傳來,鄧媽媽兜手過來,一時遲疑的不知該怎麽說:“殿下怎麽來了這裏?這些。。。”

  “我知曉,他學過戲。”承滎將手上的盒子放回原處,轉身對媽媽回道。

  “殿下,知曉?”這到令媽媽詫異,沒想到關係生疏的二人會談及這些,看來也不如所言那樣生分的。

  “他,還唱戲嗎?”比如在這小院中?亦或是獨自一人的時候哼唱兩句?

  “少爺多年不碰了。”鄧媽媽垂了眼輕笑著,有些遺憾,以往少爺哪樣喜歡的。回想跟夫人在園中聽少爺唱戲,唱《狀元媒》,那嗓音可真是清亮極了:“郡主沒聽過,以前少爺唱的極好的,可不比戲院的旦角差。”

  “嗯,我聽過一次,小時候。”承滎唸唸說道,眼中浮現腦海中千百次回想的畫麵。

  “聽過?小時候殿下便見過少爺?”又一想可不是嘛!郡主是李家的閨女,又與昌榮公主是親姑侄,公主那麽照顧少爺,常常帶入宮中,見麵倒是也不奇怪了。又說道:“都是夫人喜歡,夫人是個戲迷,少爺自小就跟著聽。可是又不能常常請戲班子進府,便自個去學一兩首曲,唱小段哄夫人歡心,沒想到少爺是個有天賦的。”

  “放棄喜歡的愛好,想必很遺憾。”承滎環視屋內輕聲說道。鄧媽媽什麽都沒說,隻是心中鬆快不少。之前聽筠寧小姐她們說,還以為二人形同陌路關係僵硬呢!嚇得她憂心不已。

  “對了,時辰不早還請媽媽帶路。”她要去祠堂祭拜江佑勍父母的,不帶任何人,隻她自個給兩位添柱香,沏杯茶,問句好,所以才命小綰去喊鄧媽媽。

  ——

  離中午用膳時辰還早,笙歌近來對和麵頗有心得,自誇練就了好手藝,與樺緔商量包餛飩下雲吞麵吃。二人最終決定做鮮魚肉餛飩,炸蘿卜餅、土豆餅,一聽就讓人食欲大開的菜譜。

  大壩那裏恢複正常進度,隻餘下原先十分之一的勞動力,不再捉急趕工程,所以他們麵食不必送的那樣勤。公主府的侍衛仆從還在那處幫工,不過也是再做十日月底便回的。近來府中眾人跟著忙碌亦是頗為勞累,樺緔給每人發放雙倍月錢,以作獎勵。

  府中有個會做糕點的嬤嬤,教著她倆用糯米包裹著紅豆醬或芝麻醬,做甜點,蒸年糕。樺緔不喜歡太甜的,正跟笙歌研究放多少好,府丞王池來了,說有客人到訪,並遞上拜帖。樺緔手上都是麵,跟王池往拱門走,問道:“誰?”

  “龍葵商行的管家,常圍求見。”王池拿著拜帖與那人的腰牌給樺緔看。

  腰牌是古金材質,古老的紋飾,花紋那樣特別,以至於看一眼便認出來,她見過,在許久以前。父王曾給她一個紫檀木盒子,那裏麵便有這麽一枚。不久前在客棧遇見一位衣著考究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他手執一塊古銅令牌,雖然那長形令牌上也繪著龍馱繁花的古老紋飾,不過上麵刻的字是不同的,她記得是八個字,估計家族簡稱。

  可這一枚紋路更為繁複,圖騰下麵的刻字隻有一個‘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