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幸運
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0-06-01 04:39      字數:2275
  樺緔冷笑,睨著陸銘遠身後的一個下人,滿目嘲諷:“我倒不知,陸大人的府中人才濟濟,是打算把十八般武藝集齊,這高門世胄府中仆從習狼牙棒的倒是第一次見。”

  “公主見好就收,人活的太明白是要遭罪的。”陸銘遠說完抬眼陰毒的盯著樺緔,滿是警告。

  難得平日優雅的陸大人竟會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將她咬碎的模樣,樺緔竟覺得心中愉悅,輕揚小巧下顎,挑眉沉聲:“罪?吾這九年來受的還少嗎?今日,就跟陸大人掰扯明白。本就欲進宮麵聖,到要問問,陸大人越俎代庖帶著這群來路不明之人夜深之時來堵本宮意欲何為!陸大人親戚出了事,不去救火,不去報官,卻帶著人打著追殺刺客的旗號,跑到本宮麵前質問。想問什麽?問是否本宮所派,然後呢?想安個什麽莫須有的罪名?陸大人,九年前,你好歹是追到臨城下毒手,今日皇城之內欲行凶!陸大人越發膽大包天。”諷刺意味滿滿。

  明明之前茶樓說知曉是廖家派的殺手,如今重提便是譏諷,他廖家做的事,陸家背黑鍋,每每提起都令他氣的顫抖。“你!公主打算跟臣翻臉嗎?”陸大人怒不可遏的老狠話暗示:“還是公主是鐵了心打算與陸家為敵。”

  “吾與陸家”樺緔眼底突然泛起血紅水光,帶著恨意一字一句的說道:“早在顧琰羲墜崖的那日,便是世仇。”對陸家早就恨之入骨!顧琰羲當時是不是也是被這樣一群人追殺,一群欲至他於死地的惡徒。

  陸銘遠神情變得異樣,盯著樺緔的黑眸一瞬不瞬問:“公主知曉什麽?”

  “陸大人怕本宮知曉什麽?”樺緔亦沉了眸光,不答反問。樺緔的目光竟比言辭更為尖銳犀利,逼視陸銘遠,耐心的等著,等他的不確定,等他的心露膽怯,等著他的落荒而逃。

  陸大人緊皺眉頭,麵上陰鬱黑沉,終究在那雙過分清亮的水眸靜視下錯開視線,抑製住怒氣冷聲說:“臣有要事處理,先行告退。”

  “讓他們走了嗎?”眼見陸銘遠身後那群仆從欲跟著起身離開,樺緔冷言。

  “公主何意!”陸銘遠白淨的臉上陰沉沉的,終究裝不下去平日文雅,麵目有些扭曲:“公主此番百般阻攔,莫不是與凶徒熟識,故意包庇拖延時間!”

  一頂頂罪名的大帽子扣了下來,也不管人願不願戴,可是樺緔不願戴。“如此,那便報官,深究細查,明明白白,將是非理論理整清晰,請天家定奪。”樺緔說的坦然,目露狡黠,她倒不怕,倒是陸大人今夜這番舉動可是大有貓膩。遠房親戚?著火那處並不是世家居所,都是平民院落,竟然勞駕陸大人親自前來搜查,說沒有見不得人的秘密誰信。

  果真陸大人沒有附和,他不想將事鬧大。越加證明樺緔猜測是對的,的確非同尋常。這個受傷的黑衣人理她不過五米的距離,不知還撐不撐的住。

  樺緔一揚手臂,帶起廣袖翻飛,遙指朱雀街所在方向,厲聲說道:“這群以下犯上,禮節甚倨的惡仆給本宮點清人數,去朱雀街上跪著跪足一個時辰,好好反省!沒到時辰,誰都不許起!”

  “公主不要欺人太甚!”陸大人終於怒言暴走,眼神陰險毒辣的瞟了眼樺緔麵前地麵。

  “陸大人才不要隻手遮天!一群家仆全然不知禮數,既然如此,去禮部請人過來,好好給這群仆從講講《尚書》、《虞書》之禮法。”樺緔並不被陸大人的威脅而有一絲退讓,儼然死磕到底。

  正當兩方僵持不下,相互欲將對方千刀萬剮之時,一個過於柔和的男音從人群後方傳來,那群仆從讓開道,薛立仁在小乙的護送下不疾不徐的走了過來,胳膊肘搭著拂塵,麵色不改兜手一路走到樺緔麵前,微低頭恭敬說道:“殿下,時辰差不多了,隨奴進宮麵聖吧!”

  因逆光,一直等人走近陸銘遠才瞧清來的人是誰。心中打了個突,萬分驚詫這不是陛下身邊的禦前大太監薛立仁薛中官嘛。怎麽會,什麽時候到的這。陸銘遠走進一步,急問道:“薛大人,怎麽。。。?”

  薛中官抬起前臂到樺緔麵前,樺緔冷靜一瞬,深吸了口氣,平靜心境,將修長白皙的柔荑放在薛中官抬起的前臂上,薛立仁與陸大人錯身之際淡淡一笑說:“陸大人。還勞煩大人命仆從散去,雜家也好帶公主回宮複命。”說完一低首,禮數周全。

  樺緔眉心一蹙,瞥了下眼眸,想起那受傷的黑衣人,心中暗想:我便隻能幫你到此,剩下的全看造化了。若是命不該絕,定會活下來。

  陸大人在樺緔與薛中官離開後,帶著仆從铩羽而歸,再也沒起搜查之意。這一番耽擱少說半刻鍾,人早就尋不著影了。況且此時有更為擔憂煩心之事,萬一天家問起,可怎麽辦才好。又或是薛中官跟天家說上隻言片語,畢竟那位可是天家麵前最信任的人之一,話舉足輕重。雖然薛中官可是出了名的不喜與旁人打交道,之忠於陛下一人,話不曾亂說。可是,難不保有例外,或是據實已報。

  他到沒想到今夜就似一個陷阱,本想著捉到前來的‘漏網之魚’,這人與當年之事定有關聯,多半杜家人,否則杜管家死之前為何擋箭。可是竟遇到長樂公主,公主怒氣滔天,一副恨不得活剮了他的模樣,每句話極其犀利,話中有話。就像‘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竟被這麽個丫頭片子給下了套,還讓她握了把柄,這些人恐怕得先出京才行。陸銘遠鐵青著臉連訓斥仆從的心思都沒有了,上了馬朝府中策馬而去。他的捋捋,從長計議。

  兩撥人馬離去,小店巷口恢複寂靜。主仆三人出了院,本欲離開,可是這戴鬥笠的年輕公子抬步轉了方向,向剛剛長樂公主去的巷子走去。並無異常,剛要轉身離開,鐵器掉地的震動聲黑夜中格外清晰。

  茂密的木芙蓉後麵,一黑衣男子坐倒在地倚靠牆壁,腦袋低垂沒了反應,不知死活。手中長劍掉地,剛剛便是這劍落地的聲音。

  公子收起手中鐵扇,想起剛剛公主所言所語,挑眉了然。輕歎一聲,彎身試了試黑衣男子的脈搏與鼻息,悠悠地說了句:“你可真幸運。”召那倆同行侍衛,三人帶一昏迷的傷患引與黑夜,神不知鬼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