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我們
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0-05-18 04:13      字數:2135
  樺緔,你與顧琰羲訂婚又如何,夜宴父皇賜婚又如何。昔日,你何等風光,可沒那福份消受,最後不也沒結成。顧琰羲死了,顧家沒了,太子哥哥蒼然離世。。。你從東宮離開,待在山頭吃齋念佛,活的淒慘。敢跟她搶男人,這便是下場。

  也不知是天意還是巧合,齊大人好巧不巧的去了樺緔的封地,還做了刺史。沒想到,今日竟陪樺緔一同前來,瞧著剛剛二人一前一後的走來,有說有笑,齊大人的目光就沒離開過樺緔。又來跟她搶,搶顧公子,搶齊大人,怎能不令她心生怨恨!殷紅的蔻丹甲深陷肉裏,亦不覺得疼痛。

  幾年前,她第一次見到齊大人的時候,發現那雙眉眼,那令人過目不忘的出眾氣質與墜崖的顧琰羲如此相像。若不是顧公子亡故已成事實,她都要心生懷疑了。不過,今日見到齊大人,好像麵容變化挺大,變得更為冷峻深邃了。果真,有的人麵容隨著年月的增長,如同煥顏。

  她從狀元遊街時偶然見到齊大人,便心心念念都是他。最終鼓起勇氣到二哥麵前,求一道聖旨,一道賜婚的旨意。

  ‘齊大人,心有鴻鵠之誌,不能為駙馬。’二哥當年是這麽回她的,並給她指了婚,一個四品官員的次子。

  沒多久,六妹熙毓被指婚洛陽白家嫡子白謹西。白家什麽家世,出過多少位丞相,輔佐多少位君主。朝代在變,隻有白家不變,聽說最初要指婚給朝歌的。她不過是求出身皇商的齊大人都不被準許,可是她們下嫁的,竟然是白家那樣的簪纓世族!若是父皇活著,她不會被冷落,不會被隨意指婚,嫁了那麽個廢物,想到此時李容真恨意盈滿胸懷。

  虛偽,樺緔可真虛偽,故作情深,一邊對顧公子念念不忘,一邊轉過身對齊大人搖尾巴。她抑製住熊熊火氣佯裝關心,問道樺緔可是不舒服,臉色瞧著不大好,心底恨不得將樺緔撕了。

  傷疤當眾被掀開,是難堪,是疼痛。可是淮王喜宴,行臻哥哥娶婦的大喜日子,不能起紛爭。看在行臻哥哥的麵子上,樺緔得忍下,四周有不少賓客向這邊側目,不能再多做停留。

  可是她,也不是四公主隨意領著個奴才過來侮辱的人。樺緔突然揚起淺笑,笑意不達眼底,麵上過得去,柔聲說道:“行臻哥哥大婚,喊我前來幫著招呼客人,我也不能應下不做事。出來透氣有一會了,得趕快回去才行。”絕口不回麵前玉珍所言,就像不曾見過,視而不見亦是有力的反擊。

  一側頭,含著瑩瑩清水的雙眸看向齊大人英俊的麵容,專注的望著漆黑長眸,那裏映著她的倒映。壓下心中異樣,麵上神色平靜的說道:“齊域,我們回去吧!”嗓音難得滿含柔情。

  齊大人唇角漾起興味,長樂公主的專注眼神很是取悅人的,好像這彎秋水中隻映著他。一泓深潭斂著情緒,停頓了一會,回道:“好。”

  樺緔拉起齊大人纖長白嫩的小手,與之深情對望,深邃的目光直直望進她的眼瞳裏。在身後一雙要噴火的眼神注視下,腳步輕鬆的向回來的路走去。一時間,呼吸輕鬆許多。

  樺緔越走越快,腦中轉的飛快,恨不得將玉珍挫骨揚灰。當年,她相思成疾,愧疚自責幾欲將她吞噬。每日活在悔恨當中,每夜噩夢纏身不得解脫,含苞待放的花季她活的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一次偶然出行,透過飄蕩的馬車窗簾,看到一個背影,眨眼的錯覺,讓她以為看到了顧琰羲。如此,便想了這麽個方法,借別人的音容相貌,來回憶她心底的少年。可是,相像終究隻是相像。她忽略了人心,不是所有人都像雲青、杜元琛那樣,行君子之禮。也有人懷著貪念千方百計靠近她,試圖從此飛黃騰達。

  玉珍有野心,也有行凶的膽氣。某日借著與她見麵之時,給她茶盅下了藥,這藥自然不是什麽上台麵的東西,不入流的陰招。慶幸的是那茶她沒喝,可是蘭薌喝了兩口,好在有連翹、海棠陪著她浸了一個時辰的冷水,卻因此病了大半個月才緩過神來。

  她當時怒火中燒,有人敢在她的府邸行這等猥瑣之事,今日敢給她下藥,誰知他日會不會給她投毒。她本就因顧琰羲亡故而變得脾氣暴躁,蘭薌自小跟著她,情誼深厚,平白遭了罪,她怎能不擔心心痛。即使是無辜的人,以她的性格也不會饒恕他。

  便怒不可赦的拔劍將他刺傷,要不是牟玉照的阻攔,她不會讓玉珍活著,也就沒有今日在她麵前嘚瑟的機會了。

  一股強勁的腕力,將前行的樺緔拉停腳步,也拉回了飛遠的思緒。一轉頭,入目是齊大人英俊的容顏,唇角噙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殿下,您握疼微臣的手了!”聲音不大,卻也不小。起碼四周拿眼角望著他們的一群大人都聽清了。一個個麵上端著正經,其實都在豎耳聽他們對話。

  原來,已經走回花園。

  “。。。”聽聽他說的這話,怎能不讓人浮想聯翩。早知她不帶他離開了,就將他留給四公主好了。

  樺緔撒開手,蹙眉凝視齊大人那一根根如同蔥白的手指,骨節分明,暗含力量。白皙的肌膚果真是受她摧殘了一番,泛著一小片紅色。一個男子長這麽漂亮的手指做什麽?雖然記憶中的少年也有這麽雙白皙的玉手,纖長有力。

  一想到手,腦中顯現一個畫麵,也就是一瞬的光景。一雙手因淤血堆積,顯得略微粗腫,失了原先的纖美。樺緔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再想下去。

  “齊大人,剛剛隻是權宜之計,吾想事想的過於投入,所以忘了還抓著大人的手。”不疾不徐地開口解釋道。

  薄唇飛揚,英俊的不似凡人,識大體的一笑,說出的話很是欠揍:“微臣原諒殿下的無心唐突,剛剛又與殿下演了戲。公主欠在下一個人情,莫要忘了。”低緩的笑聲,滿含意味深長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