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四人的戲
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0-05-18 04:13      字數:2101
  雙眸猶似一泓清水,寂靜通透,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冷高華的氣質。領如蝤蠐,宛若天鵝;肌膚白皙柔美,如瓷器帶著瑩瑩白光;烏發黑亮高綰發頂,雲鬢斜簪,兩枚鳳銜金片穗長簪,工藝十分精湛,一看便知不是尋常之物。淡綠霓裳華服,腰若約素,身披曳地長衫繡鵝黃色芙蕖,淡柔的色彩,將人襯得越加高貴清雅。行走間,輕紗彩披微微蕩漾,恍若天山下來的仙娥,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美人的背影亦是不一樣的風景。

  齊大人背手前行,長眸深沉,望著前麵的倩影未曾言語。好一會,隨意看向一旁,嗓音低沉富有磁性,淡淡的回了句:“剛剛,不久。”

  齊大人有諸多公務,自然不能與樺緔同行,今早才到,連夜快馬加鞭趕出的時間。

  二人無話,樺緔前行,齊大人隨後,中間相隔著兩米的距離,不遠不近,漫無目的的隨意走著。二人各走各的,再無半份交流,可是畫麵卻悅目舒服。他們在看著路邊的風景,有人在看著他們。

  “樺緔。”卜字形的路口,有人出現在斜前方,一身錦袖華衫,金釵盈首,麵上敷鉛粉、畫黛眉、貼花鈿,身姿豐盈,眉眼盡顯嫵媚。

  樺緔神色一怔,垂眸淡淡喚了聲:“四姑姑。”

  先帝的四女被封了萬城公主,下嫁了人,不到一年就和離了。

  饒是再遮掩,也遮不住眼中的驕縱,抬了抬下顎,紅唇輕起:“許久不見”眼睛往樺緔身後望去,眼瞳一轉,媚態盡顯,說的緩慢:“齊大人。”

  齊大人垂首拜見,樺緔沒瞧見神色,自然也沒看見長眸遏製不住地散發陰鷙。

  原來,傳聞是真的。

  樺緔盯著前方路邊一株青草,心底輕笑了聲。正打算離開,畢竟與她無關。四公主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不大好,她是不願在這麽多賓客前,給別人提供茶餘飯後的談資的。

  可樺緔不知,從剛剛他們兩個離開獨自走在這條小道上,就已經被無數雙眼睛盯著了。大屋裏的那群懷春少女怎麽能不惋惜,可惜不認識。不知那身穿官服的大人是何人,瞧著年輕有為又英俊逼人的模樣,足令人怦然心動。那跟著走的女子又是誰?許是聽過,卻對不上號。不過,張羅著她們的茶水糕點,儼然一副自家人的模樣,不用猜定是李家某王女。模樣氣質清美高華,眾小姐心中自是要與其相互比較一番。有的自信比贏了,抬首挺胸驕傲的揚唇角;有的不自信比輸了,惆悵失落寫滿顏。

  可是無論怎樣心中臆想,連名都不知曉,獨自在此惆悵個什麽勁。有大膽的向亭中張望,打算前來詢問,認得的便是舞陽公主與在長安久居的張夫人,想探探口風,偏偏公主坐那。一副生人勿擾的模樣,盯著他們倆離開的方向獨自出神。一群姑娘心焦好奇,可也隻能相互低聲議論著。

  樺緔抬眼剛要說還有事要料理,先回去。卻看到四公主李容真豐腴的身姿後麵立著一個人,一個麵容白皙清秀的青年公子。那張臉,有些眼熟。。。

  樺緔不言不語的看著,猛然瞳孔一縮,臉色變得分外難堪,周身隱忍的怒氣,讓一旁的齊大人側了下眼眸,眼角斜看。

  偏偏那公子就像瞧不見樺緔的僵硬與不悅,抬步走上前,恭敬彎身拜見,高聲說道:“玉珍參見長樂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樺緔死盯著他,恨不得用眼神將其淩遲才好,廣袖下握拳,一閉眼眸,斂下情緒。再睜開眼時,已恢複平靜。

  “起來吧!”樺緔目視前方也不去瞧他,冷聲說道。

  “還是,舊主懂得憐香惜玉。要是我,不讓他跪個時辰是段不會讓他起來的。”四公主抬袖掩嘴一笑,眼睛裏閃了一絲不懷好意,快的難令人察覺。爾後細細的盯著樺緔神情,幽幽說道。

  “城主快別取笑玉珍了,玉珍不得長樂公主歡心。又因年少不知該如何表達愛慕,惹惱了公主,才會被公主狼狽趕出公主府。”城主是四公主府中的公子對她的稱呼。

  二人一唱一和,好像要故意惡心她一樣。

  齊大人長眸幽深漆黑,睨著樺緔與這名喚做玉珍的公子來回看了一眼。不知為何,忽想起趙世文曾告訴他‘有個小郎君不安分,麵容倒是生得俊俏,試圖爬上鳳塌,飛上枝頭成駙馬。被公主發現,盛怒之下揮劍砍去,頭發削了大半,臂膀差點被砍掉,直接轟出府邸,許是覺得丟人,聽說帶著遣散的銀兩隱姓埋名不知所蹤。’

  樺緔不言不語,可是心底怒火燒的旺盛。四公主對她有敵意,隻要她不是傻子,就能感覺得出來。為何對她有敵意,多年前曾聽小皇姑她們說過,四公主愛慕顧琰羲。現今,她身邊又柱著這麽個頗有姿色的齊大人,還是拒了四公主婚的齊大人,難不保紮了四公主的眼。

  可她沒想招惹她的心上人,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惹不起,就避開吧!

  主仆倆人儼然不知適可而止,這玉珍是有四公主撐腰,麵上端著恭敬,實則言語大為不敬。唯恐天下不亂的說道:“公主長情,對顧公子念念不忘。早些年天下廣羅年輕公子入府,長得無一例外都是清俊麵容,身形高瘦。現在府中還有一位與顧公子長得一般無二的雲公子,難怪,瞧不上玉珍。”低垂頭,聲音委屈悲切,唇角卻不自覺的微微一扯,詭異的笑容一閃而過。心底暗暗說道:長樂公主,我這手臂上的疤還是拜你所賜,比起當年的鮮血淋淋,您不過今日氣惱一下,已經極為劃算了。

  四公主李容真望著樺緔泛白的臉色,壓在胸口多年的鬱結之氣漸漸消散。她故意帶玉珍過來,玉珍野心大,很會看眼色,平日還蠻讓她歡心的。此次讓他來給樺緔添堵,他一口答應,畢竟怨恨樺緔多年。